那动作何其熟悉,让纪榕突然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像是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
明明受了伤却不希望被别人看到的样子。
纪榕轻咬了下巴,牙齿磕到了唇边的肉,忽略掉小男孩的意愿说道,“我帮你包扎起来吧,这样伤口好得快。”
但她手上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止血的东西。
小团子原地踱了几下步,大脑高速运转,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
男孩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面前的矮个子,似乎是想观察这么小的家伙哪来那么多心思。
见小团子使了使劲想撕身上的衣服却因为力气不够而泄气的样子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唇,不过他很快又将所有的思绪都收了回去。
最后只是半蹲下身子看了小团子一眼,随后直接离开了。
纪榕还愣愣的,人就走得没影了。
纪青团终于回过神来,走到纪榕身边,“榕榕,你怎么跟他说话了呀?”
纪榕一脸懵,“不能说?”
纪青团目光里带着鄙夷,“不能,那是个野孩子,他家人都不要他的,谁靠近他都没有好下场,你要跟他说话也会被打的。”
“可是...”
纪榕想替小男孩辩解些什么,纪青团却压根没想跟她讨论这个话题,直接了当。
纪青团:“走啦,我们回家吧。”
纪榕沉默着跟着纪青团离开,但突然想到了男孩离开前的眼神,心里想到了什么。
纪榕本来就跟在纪青团的身后,小身子走得慢,纪青团也没分多少眼神过来。
她小步跑到先前那只鸡扑腾的地方,摸了摸,竟然在那里摸出来几个小小的鸟蛋,还有一株小小的野果。
看起来并不像忘记拿走的样子。
所以这是留下来给她的?
纪榕突然心情愉悦。
纪榕偷偷把蛋揣进了小兜里,野果拿在手上一扬一扬,像拿着仙人的浮尘,扬起的笑脸里,白白的乳牙在太阳底下发着光。
纪进宝一见那株野果就走不动路了,他一开始是被纪青团抱在怀里的,但实在太重了就把人放下来,肥肥的爪子被他姐紧紧抓在手里。
纪进宝伸起没被抓着的另一只手,向着纪榕的方向招呼:“我要...我要......”
这小屁孩,纪榕白了他一眼,才没有想搭理的意思。
纪青团的手一直拽着纪进宝,看到纪榕手上突然出现的野果也有些欣喜,伸手就想拿过来,只是被纪榕挡住了。
看了一眼纪榕的眼神,纪青团突然回过神来,记起了这个堂妹如今的价值。
纪青团换上轻柔的口吻,“榕榕,给弟弟俩个好不好?”
纪榕摇头:“不好。”
-
在知青办的位置找到了玉佩的主人,将自己的事情办完,纪葎跟生产队的大队长打过招呼,又请假了。
醒来之后很多想法改变了,也有很多的事情要解决。
当务之急,是和时甜甜把婚约关系解除了。
纪葎每每只要想到临死前看到的时甜甜和那个男人紧紧相拥的一幕,再看时甜甜如今的样子,心里都膈应到不行。
昨天晚上纪葎跟纪红彩提分家的事情,一方面是真的想趁机分家,另一方面则也是想利用纪红彩贪财的心,借此让时甜甜同意离婚,所以一直到很晚才收场。
纪葎拿钥匙打开门的时候,时甜甜还在睡觉。
虽然家里每天都有送饭过来给时甜甜,但还是能明显看出女人的身体又瘦削了几分。
屋外的阳光倾斜进来,让睡梦中的人不舒服地转了个身子,半睡半醒间,时甜甜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纪葎的声线清冷,像是带着地狱而来的戾气,“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什么吗?”
纪葎不能理解自己的重生给时甜甜带来了怎样的影响,让当初坚定要离开的人变成了坚决不离婚。
但他知道覆水难收。
“纪葎...”时甜甜呢喃了一声,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这个晚上时甜甜想了很多东西,她知道了纪葎想要分家的念头,她觉得纪葎肯定是为了自己。
不可否认时甜甜的内心非常欣喜,即使被老太太折磨都觉得可以忍一忍。
可如今透过太阳看不清他的神色,时甜甜却突然有些不敢确认了。
“你要分家,是因为我吗?”
纪葎嘴角勾起一抹淡薄的笑,答非所问,“你会放弃高考吗?”
时甜甜有些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不可能。”
“纪老太的意思你昨晚应该也听明白了。”纪葎上辈子做惯了生意,商人逐利,怎么可能考虑别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