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话,都不用秦招多说,纪榕就自己脑补出来了,以前在城兴小学的时候,秦招就总是被落下的,不过那边小孩还算淳朴,除了肖岭外,别人做不出欺负秦招的事。
但北京城可不同,这里有无数个跟肖岭那样娇生惯养长大任性的孩子,秦招本身是孤僻的,就算被人孤立嘲讽,他也不会特别跑回家说。
冲上脑门的镜头是秦招被人围起来嘲笑,纪榕几乎要气炸了,嘴巴撅得高高地眼睛十分灵动。
小拳头捏得像模像样,声音里透露着稚嫩的愤怒,“我要去教训他们!”
秦招低垂的眉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生怕被纪榕察觉,很快又被他掩盖过去了。
秦老爷子的主意,是让秦招伪装成在学校里被人欺负的模样博取纪榕的同情,谁都知道,纪榕这姑娘年纪小,实际上却是护犊子的,肯定不能看秦招被人伤害了去,到时候秦老爷子再推波助澜几句,幼儿园的事就定下来了。
秦招后来想了想,觉得单纯的伪装肯定会被纪榕轻易揭穿,刚好学校里面还真有几个找麻烦的,他平时不怎么爱搭理,今儿就赶时间一起收拾了。
秦老爷子哪能想到孙子这么傻的,当着纪榕的面没说什么,转过身直接把秦招领去书房,门一关上脸色瞬间变了,“说,怎么回事。”
他很久没动这么大怒火了,孙子这个直脑筋的,他只稍稍一想就能明白其中因果,但还是要逼问他自己说出来。
秦招也是犹豫了会,发现自己不把事情说出来,今天这事不能善了,冷着脸抿下唇,刻板且生硬地把自己做的事讲了出来。
秦老爷子当场就跳脚了,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怒斥道:“你是不是傻,对方人多势众,你跟人打什么?你不会回家搬救兵吗?不会告诉老师吗?学校里有人对付你,干嘛不告诉我?”
秦老爷子大动干戈,秦招还真有些被唬住了,脸绷得紧紧地,半晌才吐出一句话,“这样的伤口看起来逼真。”
就为了这么个理由?秦老爷子又气又好笑,真想戳戳秦招的脑门问他是不是脑子错乱了,所有的动作在和秦招目光对上后又都收了回来。
他叹口气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打不过呢...”
要是对方的人数不止这些,或者他们手上有刀子之类的利器,吃亏的绝对是秦招。
秦老爷子想想都后怕不已。
偏偏这时候,秦招冷不丁来了句,“疼得又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我不疼!”秦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痛心疾首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指着秦招命令道:“把那几个人名字告诉我,欺负我的孙子,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秦招沉默,“...我都收拾过了,不用你。”秦招不傻,为达目的可能会做出某些牺牲,不报复是不可能的,那几人的下场没谁比他好的。
秦老爷子才不管别人有没有得到教训呢,这是他孙子,不趁机杀鸡儆猴,别人还不把他家当回事了。
他气哼哼地直接威胁道:“你收拾是你的事,我怎么处理不用你管,立刻马上把人告诉我,否则我就出去和纪榕说你故意被人打的。”
秦招:“.…..”
第二百一十四章
秦老爷子逮着秦招教育的时候,纪榕就坐在外面大厅沙发上,电视里精彩的剧情故事已经不能够吸引她注意,眼神若有似无地瞟向书房的位置,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的拍桌巨响,怒吼咆哮声,纪榕小心脏也跟着提得高高地,眸光闪烁着。
秦老爷子不会是搞家暴了吧?这阵仗这声响,由不得纪榕不多想。
她想到了秦招那满身可怖的伤,小肥爪捏紧衣摆,揪得紧紧地,纪榕真想用目光将木门射出个洞来。
书房门是反锁的,她压根没法冲进去拯救秦招...
纪榕又是惆怅又是苦恼,手肘靠在沙发的扶手座上撑住下巴,两颊粉嫩嫩的肉被推起,牙齿咬住下唇,悠悠叹口气。
就在她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制作出什么声响来吸引注意力,借此让书房里的秦老爷子放弃宣泄怒火时,严丝合缝的门边传来锁头转动的响声。
纪榕眼睛一亮,紧接着,书房门被一把推开,映入眼帘的人首先是秦招。
她连忙从沙发上滑下去,跑到秦招身边,歪着脑袋两眼对视,没有任何隐忍怒火的痕迹,纪榕松了口气,抓着秦招的手转着身子观察了遍,也没新伤,纪榕彻底放下心。
她又将目光顺势往旁边移动,在看到秦老爷子轻搭在秦招肩膀上的手,尤其是秦招没有任何反抗行为时,眼神里闪过讶异。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这爷孙俩可是不对付的,别说身体接触,有时候秦老爷子就是坐近点都得受秦招白眼。
今天是转性了?还是刚刚书房里秦老爷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感动了秦招?
纪榕没说话,秦老爷子已经满脸不乐意,故意用谴责的目光盯着她看,“榕榕,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秦爷爷打秦招了?”
纪榕吐吐舌头,连忙找理由搪塞道:“没呢,榕榕看秦爷爷有没有偷偷奖励什么东西,关起来这么久,有好东西榕榕也要。”
秦老爷子噗嗤笑着,弯腰戳下纪榕脑袋,“你这个贪吃鬼。”
他脸上的笑像昙花一现,很快收起来,换上愁绪,“唉——”
纪榕实在想不出秦老爷子露出这模样的意思,但他满脸都写着‘我有很多烦恼快问问我吧’,纪榕将就问道:“秦爷爷怎么了?”
秦老爷子长吁短叹,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才把自己苦恼的事情说出来,“榕榕今天也看见了,秦招在学校里被人欺负,爷爷是担心不能时时刻刻跟着他。”
“秦爷爷放心,榕榕明天去教训他们。”关于这问题,纪榕也想过了,压根没考虑过她打不过人家的问题,就是想:自己辛苦养大的秦招,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纪榕小拳头捏着哐哐作响,眼神里都是认真。
秦老爷子摇摇头道:“你还小,不懂得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要只是简单教训我何尝做不得,只是怕人阳奉阴违,背地里再欺负秦招。”
这的确是个问题,纪榕将目光投放到秦招身上,满是担忧。
看着八岁的孙子被三岁半的纪榕用慈爱的目光盯着看,秦老爷子表情别提多逗乐了,幸好他及时憋住笑意,又刻意提点了句,“要是我能和秦招一起上学就好了。”
秦老爷子的口吻别提多委屈了,和工作起来严肃正经的模样比起来,简直像换了个人格,就连秦招都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唇线抿得更直了。
而纪榕,还沉浸在秦招被人报复的思绪里,没有察觉出秦老爷子不对劲之处,附和着点头,“是啊,要是能和秦招...”
纪榕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老爷子以极快的音调给打断了,他手心一击掌,望向纪榕,目光里充满热切,“榕榕,你能帮爷爷去学校里帮忙看着秦招吗?秦招这孩子太固执,很多事情说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