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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裴总管出师屡捷 唐高宗得病告终(2 / 2)

这东西南北四隅,唯南方用兵最少,不战自服。诸小国陆续入朝,如占婆、真腊、扶南、阇婆、室利佛逝等国,俱通使唐廷,唐朝威力,可算得古今少有了。就是海外诸国,亦多因海陆交通,通商传教。教派又有数种,汇录如下:

(一)袄教。系西洋人曾吕亚斯太所创,素尚拜火,故又称拜火教,波斯人多宗之,后来改宗回教。

(二)摩尼教。系波斯人摩尼所创,源出拜火教,回纥人多宗之。

(三)景教。即耶稣教之一派。唐贞观年间,波斯人阿罗本,赍其经典来长安,太宗亦颇崇信。为建景教寺于京师,高宗时更命各州设景教寺,后改称大秦寺。

(四)回教。即摩诃末教,盛行于大食国,见本回文首。

(五)佛教。汉时已入中国,唐玄奘求经天竺,赍归长安,佛教益兴。日本僧道昭、最澄、空海等,亦入唐传佛法,互证玄理。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这是唐人所咏的诗句。当太宗高宗时,确有这种景象,并非虚夸。高宗常往来两都,外族亦随地入觐,晚年武氏专政,也尝御光顺门,令四夷觐见,已与皇帝相似。嗣后成为常例。武氏且撺掇高宗,遍封五岳,乃命在嵩山南麓特筑奉天宫。监察御史里行李善感入谏道:“陛下前封泰山,告太平,致群瑞,已足与三皇五帝比隆,近来年谷不登,饿殍载道,四夷交侵,兵车屡出,还请陛下恭默思道,修德禳灾,若再广营宫室,劳役不休,恐天下失望,反为不美呢。”高宗虽也有三分明白,但内为武氏所制,不能自主,只好置诸不理。唯自褚遂良、韩瑗死后,中外均莫敢进言,差不多有二十年,至善感始陈谠论,时人称为凤鸣朝阳。不没谏臣。但言不见从,终归无益。

武氏外好铺张,内肆毒虐,贬置杞王上金,及邹王素节,又逼死曹王明,镇日里行凶逞威,暗无天日。杞王上金,系高宗妃杨氏所生,武氏有己无人,恨母及子,因把他削夺封邑,安置澧州。素节为萧淑妃所生,淑妃冤死,出素节为申州刺史,素节著《忠孝论》,表明己意,仓曹参军张柬之,密封上闻,欲高宗保全素节,偏为武氏所见,益加怒意,阴嗾廷臣诬他受赃,徙置袁州,曹王明乃太宗少子,母为巢剌王妃,曾见前文。永隆中,曾坐太子贤事,降封零陵王,谪居黔州。都督谢祐,阴承武氏意旨,逼令自杀。还有英王哲妃赵氏,为高祖女常乐公主所出,高宗待公主颇厚,武氏又加猜忌,迁怒英王妃,把她幽闭,不给伙食,活活的饿死禁中。亲子可杀,何况子妇。且逐妃父赵瓌,出为括州刺史,令公主随夫至官,不准入朝,另纳韦玄贞女为英王继妃。

武氏生四子一女,女封太平公主,独能得母欢。仪凤中,吐蕃请公主下嫁,武氏不欲爱女远行,乞为道士,以拒和亲,既而公主服紫袍,系玉带,首戴巾帻,入侍亲前,且歌且舞。武氏大笑道:“儿非武官,何为着此服饰。莫非疯了不成?”公主答道:“何妨转赐驸马。”急欲出嫁,故有后文许多秽闻。高宗听了女言,已知微意,遂择薛瓘子绍为婿,令公主下嫁,绍母即太宗女城阳公主,本适杜荷,见二十七回小注中。荷坐承乾事被诛,乃改嫁薛瓘。瓘有三子,长名

到了高宗末年,又改元弘道,拟出封嵩山,驾幸奉天宫,忽然间头眩目迷,几不能视。色欲大过,宜成此疾。侍医张文仲、秦鸣鹤道:“肝风上逆,须急用针砭,方可疗疾。”武氏本伴驾同行。至此亦在帝侧,便发怒道:“二人可斩,龙体岂可针刺么?”张、秦二人,碰了几个钉子,慌忙伏地磕头。高宗道:“医官为疗疾起见,何足言罪?我头眩愈甚,快与我针治好了。”两人才敢起身,一再加刺,应手奏效。高宗喜道:“我目已明,难得有此妙手呢。”武氏闻言,即起身拜天道:“这都是上天所赐,怎敢不敬谨拜谢?”拜毕,又转身向内,自负彩缎百匹,赐给二医。秦、张谢恩而出,既而旧疾复作,仍苦迷眩,又欲召二医针治。武氏道:“可一不可再,针治究非良策呢。”乃请高宗还东都。看官!你道武氏种种言动,是真心爱高宗么?高宗年已半百,精力已衰,武氏年龄,比高宗尚大三四岁,偏她生得丰采异常,望去尚是半老佳人,并不像五六十岁的形状。就是枕席风光,不减情兴,她因高宗没用,已看作眼中钉,表面上是祷祝高宗速瘥,背地里恰咒诅高宗速死,老天有意从人愿,竟令高宗的头眩病,日甚一日,至返东都后,且卧床不起,自觉甚危,遂诏太子哲监国,命裴炎、刘景先、郭正一三人,兼东宫平章事,又越数日,疾已大渐,夜召裴炎等,入受遗诏,当即归天,享寿五十六岁,在位三十四年。改元至十有四次。永徽、显庆、龙朔、麟德、乾封、总章、咸亭、上元、仪凤、调露、永隆、开耀、永淳、弘道。小子有诗叹高宗道:

男子主刚女主柔,如何权力竟相侔?

纲常倒置危机伏,祸始原来是聚麀(you)。

高宗已崩,太子哲即位,就是《唐史》上所称的中宗皇帝。看官欲知中宗时事,待至下回再详。

前半回文字,两叙裴行俭征虏,而王方翼、薛仁贵、娄师德事,即顺次带叙,盖以裴为主,王、薛、娄三人为宾,属辞比事,独分详略,所以别当日之武功,说本回之文法,固非率尔操觚者比也。中叙六都护一段,为前数回作一总束,俾阅者于目不暇接、脑不遑忆之时,得此揭橥(zhu),自觉了然,故看似闲笔,实为万不可少之文字。下半回申述武氏之残毒,简而能赅,盖将述高宗之崩逝,故特就弘道先后年间,关于武氏之处置亲属,一概叙清,省得后文另起炉灶,且于时事亦不致错杂,而高宗之崩,乃可依次叙下,语在此而意在彼,此亦一文中宾主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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