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一下太子妃如今在宫里的地位了。
当今皇后苏沉鱼在“寒素”的尸身被一把火烧了之后,就被赵天南关进了凤梧宫。
身为中宫皇后,可并不仅仅只是个摆设,后宫平常的事务都得要皇后做决断,所以苏皇后这一被禁,后宫便相当于无主了,赵天南这个帝王更不可能将自己宝贵的时间花在这后宫的琐事之上,所以后宫里之前倒也确实乱了一段时间。
后来太子妃陈氏与太子大婚,赵天南暗地里考察了陈氏一段时间,认为她确实是个能经得住事的,干脆就将后宫诸事都交到了太子妃手里。
可以说,如今的后宫里,太子妃陈氏才是让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所以,原本太子妃是没有权力直接召外命妇进宫觐见的,但因后宫如今的实际作主之人是她,这才有了她传凤止歌入宫一事。
凤止歌不知道太子妃为何会想要见她,不过就她们如今的身份来说,太子妃相召,她还真的只能入宫相见。
当然了,一个还未成为皇后的太子妃,若凤止歌真的不想见她,完全可以找个借口推了,只不过如今正是她及寒老爷子的计划施行的重要时刻,她也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而给计划带来什么变数。
再则,凤止歌也着实有些好奇,太子妃为何要见她。
换上自己的诰命服饰,凤止歌没用多久,就随着传话的宫人一起进了宫,然后直奔太子妃所在的东宫。
凤止歌到达东宫时,太子妃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了,看到跟在宫人身后走进来的凤止歌,她就像是在看什么稀奇事物一般,将凤止歌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这才将宫人遣退只余她及凤止歌两人。
太子妃那种略带些挑剔的眼光让凤止歌心中有些不悦,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能被太子妃如此挑剔的地方。
站直身子,脊背不曾有半点的弯曲,凤止歌淡淡地道:“见过太子妃,不知太子妃传臣妇进宫,可有何事?”
就两人的地位来看,凤止歌此举是极为无礼的。
但太子妃陈氏却并未因此而生气,她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回凤止歌以微笑,“安国公世子夫人无需担心,本宫只是久闻世子夫人之名,想要见见夫人而已。”
这话,别说凤止歌不信了,就连太子妃自己,也是不信的。
“太子妃有话不妨直言。”凤止歌不想与太子妃兜圈子,两人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却因太子妃这一时的心血来潮而走到了一处。
凤止歌的直言让太子妃眼底深处的愁意淡了几分。
因为太子的原因,在见面之前,太子妃陈氏对凤止歌其实隐隐有几分连她自己都没怎么察觉的敌意。
但凡是人,尤其是身居高位的人,大概都更喜欢坦白直爽折人,太子妃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凤止歌这番坦然,倒是叫她在这种情况下都对凤止歌生出些好感来了。
撇开关于太子的事,太子妃其实并不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所以,她同样对凤止歌回以坦然直白。
“今天与夫人一见,其实只是出于本宫的私心,本宫打听到,太子在与本宫订下亲事前,曾有意立夫人为太子妃。”
说完,太子妃一眨不眨地看向凤止歌,意思不言而喻。
无论是太子妃的用意,还是她所说的太子当初有意想要立她为妃的话,都让凤止歌很是意外。
她可不知道,当初太子还动过这样的心思。
不过,不管太子有什么样的心思,于她来说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太子妃若是想确认这件事,那臣妇只能向您说声抱歉了,臣妇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太子妃完全不必为这等无稽之谈而伤怀。”凤止歌道。
说这些话时,她心里难免有几分啼笑皆非。
太子妃会为了这件事而特意召她相见,足见她对太子的看重,而以凤止歌看来,太子妃此举也不太像是为了在太子跟前争宠,足见她倒是真的看上了赵载存这个人。
只不过,因为赵载存而找上她,这就让凤止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陈淑怡定定地看向凤止歌,仿佛要将她面上最细微的表情都细细研究一番一般,直到确定不能从凤止歌的表情中得到半点讯息,她才释然的收回视线。
看着眼前神情淡然的女子,不知为何,陈淑怡就有了要与她说实话的欲、望。
她也确实这般做了。
“不瞒夫人,本宫此次召夫人入宫相见,只是想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到太子那般挂念。”陈淑怡有些怅然地道,“本宫与太子大婚也有几个月了,可是太子,却一直不曾与本宫圆房,不仅如此,就连侧殿那两位才人,太子也都不曾碰过。曾经本宫以为,或许是本宫做了什么惹恼太子的事,如今看来,恐怕,只是因为太子心里早就已经住了一个人……”
至于那个人是谁,陈淑怡相信凤止歌能听懂。
凤止歌确实听懂了,不过她并未因此而感觉到受宠若惊,而是不明所以。
细数起来,她与太子也不过见了廖廖几面,就连话其实都没说几句,她很确信,自己从来不曾对太子说过什么会引起误会的话,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何太子就偏偏对她起了心思?
不过,相比太子妃所言,太子是因为她而不肯与之圆房,凤止歌却是不信的。
上次太子得知身世时,还是含月公主请了于公公出手,才算是将事情压下来,凤止歌自然对当时的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她看来,与其说太子是因为她,倒不如说是太子知晓身世之后有了危机感,所以不想连累到太子妃,更不敢留下子嗣。
凤止歌能够想象,当赵载存的身世被赵天南知道的那一天,眼前的太子妃会迎来怎样的命运,眼中难免的便带了几分微不可见的了然与怜悯。
“太子妃多虑了,太子殿下如此想必是有其他理由,而这个理由,不可能在我身上。”
凤止歌说得如此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