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遥远的距离,冷清月就感受到镇北王周身散发着阵阵寒意,他不由的冷笑了一声,继续若无其事的和一旁的马伯骞聊着天,看起来格外的悠然自得。
“清月,如果镇北王反抗,我们该如何是好!”马伯骞一边和道路两旁的士兵打着招呼,一边压低声音,不动声色的问道。
此次和羌族的合作,可以称得上是惊心动魄、险象环生,为了让效果更加逼真,让镇北王不起疑心,双方厮杀的时候,都是用尽全力,每一下都是真枪实弹,虽然所有的士兵都穿着厚厚的护甲,内部藏着血袋,但也难免不被误伤。
他的身上到现在都还有残留的刀口,稍微不小心,就会隐隐作疼,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做到天衣无缝,让对方看不出任何漏洞。
“看情形,咱们的计策很成功。”冷清月淡淡的笑了笑,脸上全是自信之色,“你看看这些兴奋的士兵,我就敢笃定此次镇北王必须乖乖就范,否则,即使我们不处理他,这些士兵也不会同意,因为这是军心所向。”
他虽然没有在军营中待过,但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算是阅人无数,看到这种场景,他就能预料到接下来的情况如何,这不仅是他极强的自信心,更多的是他深藏的信念,那种对自身能力的肯定以及对周围环境及时的评估。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马伯骞随之笑了笑,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冷清月从来都不会说大话,只要是他说出的话,就都一定会实现,这点,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也因此而变得更加坚定。
终于,在士兵的簇拥之下,冷清月一行人在长长的游街之后到达了镇北王军营前,此时,迎风而立的镇北王早已恭候多时,苍老的脸上艰难的扯出一丝笑意,他微微欠身,低沉的说道,“微臣恭迎朝廷使者!”
但没有人发现,他低头的那一瞬间,脸色阴沉的可怕,阴郁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绝。
面对脸前的人,他是极度不爽的,这么多年的蛰伏,眼看就要实现了梦想,却不曾想被一个小小的羌族绊住了手脚,让他受困于此多天,已经好久没有跟罗成通上信了,让他心情极度的烦躁,而朝廷在此时支援,更是让他的心情雪上加霜。
但奈于所有人都在,而且都对朝廷支援使者的呼声极高,让他也不好发作,只能默默的隐忍着,好瞅准时机再下手。
不过,在他还没有想好应对之策之事,就听见面前的大声说道,“镇北王接旨!”
是冷清月的声音,刚刚,他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在镇北王的脸上,他一切的表情变化,他都没有错过,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他知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这个老奸巨滑的老东西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来。
听到声音,低着头的镇北王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他抬起头疑惑的看了一眼,才发现面前的人正手持圣旨,目光坚定的看着自己,周围的士兵也同样注视着这里。
这种情况,一旦他稍有反抗,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违反圣意的帽子必定扣在他的头上,简单的在心中权衡了一番,他才慢慢的跪下身来,沉声道,“臣接旨!”这三个字,他说的咬牙切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镇北王抵御羌族有功,特命令其独自进京受封,其他将士每人各赏金十两,留在原地驻守,不得擅离,违令者,斩!”
冷清月故意提高音量,大声的诵读,声音震耳欲聋,让在场的所有将士都听得清清楚楚。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人群中,有人自发性的跪了下来,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这封恩赏对将士们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意外之喜,当兵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十金,而且这次虽与羌族交战,却并不半分战功,显然,秦皇的恩赏让他们受宠若惊。
滔天的谢恩声,让本想反抗的镇北王停止了手下的动作,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一直隐隐不安,原来朝廷使者果然是来者不善。
他在官场这么多年,自然明白这道圣旨其中的深意,这种恩威并施的手段是历代君主用来收买人心的策略,对于这种恩赏,他不仅没有半分激动,反而愈发的不安。
因为,这份赏赐着实来得怪异,他以前并不是没有杀敌建功过,可那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隆重,让自己只身赴京受封,何况此次并无招供,仔细一想就知道是鸿门宴,秦皇必定是另有目地。
可是,他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方面,他没有收到罗成的任何指示,另一方面,现在的军心不稳,一旦他现在反抗,必定会激起民愤,到时候,情况一发不可收拾,他完全控制不住局面的发展,岂不是得不偿失。
思前想后,镇北王决定静观其变,他匍匐在地上,同样低声拜谢道,“微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即使极度的不情愿,他仍不得不做足表面功夫。
冷清月看着跪在面前的人,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这种恩威并施的方法果然好用,心中对某个女人的敬佩之意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