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字面的意思啊!”南溪淡淡的笑了笑,但眼睛里仍有一丝来不及掩藏的狼狈。
这是他第一次对他人提及自己的过去,那段岁月,即使是冷清月问起,他也只是一笑带过,从来不敢仔细回忆,因为那段伤痛,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回忆,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辈子都再也不要记起。
可现在,面对哥哥为了自己前去冒险的情况,他不得不把记忆中零星的碎片重新拼接起来,因为,他不知道,除了拜托眼的人来帮助自己,他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话说,这段故事要从十五年前说起,那时的南溪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当时,恰逢皇族遭受灭顶之灾之际,宗亲蒙难,亲人失联,他被一个贴身嬷嬷偷偷抱出宫去,当时,他还并不知道这次的分离意味着什么,只记得从那时开始,他就从一个衣食无忧的皇子彻底流落成一个孤儿。
起初,还有嬷嬷照顾他,但后来因为一场瘟疫,那位一直陪伴他的嬷嬷也离开了人世,正当他孤立无援之际,一个陌生的中年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了他很多食物,那是他离宫之后,第一次吃的一顿饱饭,那时,他还以为遇到了人生中的贵人,从此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没想到,那却是噩梦的开始,是他短短二十多年人生中,最痛苦记忆的开端。
当时的他,对那个给他食物的人产生了无限的好感,所以,当那个人说要带他回家的时候,他欣喜万分的就答应了,可不曾想到,他的施舍,是带有极强的目的性。
他跟随那个中年人回到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那个地方像是一个地宫,里面十分黑暗,点满了烛火,后来他才知道,那就是毒宗受到重创之后,苟延残喘的一个地方。
一开始,那个人对他极好,每天给他吃各种滋补的东西,那段时光,是他记得唯一开心的回忆。
那时,他总“师傅!师傅!”的叫个不停,那个人也慈爱的叫着他“小熙!”,真的如同一个疼爱弟子的师傅一般,让人产生了很多不应该产生的幻觉。
可是有一天,这位慈爱的师傅突然换了一张面孔,他那些一堆不知名的药丸对着年幼的南溪说,“小熙,从今天起,你就不能再吃饭了,只能吃这些药丸知道吗?”
他记得当时他哭喊着拒绝,大声嚷嚷,“不,师傅,我不吃药,我要吃饭。”
可是,无论他怎么呼喊,他的那位师傅依然没有任何改变,甚至命令他人把药强制性的灌进他的嘴里,动作粗鲁而又蛮横,一开始,他会吃完立刻吐出来,可无论他怎样苦苦哀求,再也没有一点食物送到他的面前。
直到后来,他绝望了,在他饿的快要受不了的时候,他只好抓起身旁的药丸塞进嘴里,那些药,依旧很难吃,他吃了也会吐,但还会继续再吃,就这样,每天不断地重复,而在此期间,还会伴随着各种毒发症状。
每当他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那个他曾经的名义上的师傅就会出现,再采集了一些样本之后,就会给他喂一些新的药丸,就这样,这个过程一直在不停的循环往复。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南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待了多长时间,只是麻木的当着试药机器,想死也死不掉,那种日子,即使现在想起来,依然会觉得心有余悸。
可当时,还那么小的他,却奇迹般硬生生的扛了过来,直到有一次,那个中年人,其实也就是现在毒宗的宗主,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个瘟疫病毒,兴冲冲的跑来在他的身上做实验,那一次,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却没能扛过去,当场就没了呼吸。
他记得,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毒宗宗主那张激动的脸是如此的丰富多彩,有惊叹、有懊恼、更多的是心疼,南溪知道,他不是在心疼自己,而是心疼这多年培育起来的一个试验品就这么没了。
那时,他尝到了一种解脱的快感,他想,其实就这样死了也好,再也不用受到这些非人的折磨,他可以彻底解放了、自由了,再也不用每天像一条死狗一般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他再也不想尝受。
可是,上天还是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再被判定死亡,拉入乱葬岗之后,他竟然奇迹般的重新活了过来,再次醒来之时,他宛如重生了一次,好像有些地方变了,但具体是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本来,他是有机会彻底脱离毒宗的,再也不用回到那个炼狱般的地方,可心底有一种声音在呼喊着让他回去,他在那里受了那么多的苦,如果就这样白白的走了,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他心有不甘。
于是,他再次站在毒宗宗主面前时,那个人满眼放光的跑过来拥抱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