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单的要求,使赵威后和平原君也认识到廉颇于赵国的重要性。
弃大将有如自毁长城,于是平原君不惜三进廉颇府苦苦恳求。
依着门客们还要提条件,不想蔺相如派人来只说了一句话,廉颇便一跃而起跑到平原君府。
立接帅印直赴校场,竖起大旗、擂鼓点兵,不待日落便已率军出城迎敌。
应该承认,乐乘还是有“两下子”的,虽然屡屡向威后告急,却始终拒敌于国门之外。
秦将白起因受穰侯魏冉的政治牵连,虽然仍被留用,却已受到歧视。
此次勉强领兵攻赵,表面上还是威风凛凛,内心里却提不起精神。
当对方慑于他的威名不敢拼死抵抗时,他的战车还能滚滚前进势如破竹。
遇到乐乘后,便进入“相持”状态;
接到廉颇为帅增援的消息后,他就已经开始考虑怎样“体面”地撤军。
田单用兵,素称“神鬼莫测”,仿效“围魏救赵”。
他指挥的援赵之军并没有从正面攻击,而是悄悄地越过齐赵边境、赵魏韩边境,突然出现在秦军的后翼。
目的在于与廉颇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铁围合成,白起便是有三头六臂也难逃全军覆没之灾。
幸亏白起老奸巨猾,从不肯把全部兵力都投入一线做孤注一掷。
便一面命令后卫部队抢占有利地势,一面急速收回前线向后方靠拢,使分散的力量又聚成一个铁的拳头。
白起指挥的部队虽处败势而不溃,田单不敢贸然出击,而且他的任务只是救赵之围。
秦军既退,他也没必要去穷追困兽死拼。
让过锋头后才尾追鼓噪,掠了一些老弱残兵和白起有意丢弃的辎重,便高奏凯歌与廉颇会师。
两次失败对秦昭王和范雎是挫折、也是教训:
“阏与之战”使他们看到赵国的力量不可低估;
齐军援赵,更让他们认识到必须通过“远交近攻”来瓦解各国间联合的重要性。
秦王不以成败论英雄,仍然坚定不移地推行这个战略方针。
重新调整部署后,又派出大量使臣,频繁往返各国之间。
不但楚、燕,就连曾为敌的齐国、衰弱的韩国,也都感受到秦王洋溢的热情。
但“攻”是“交”的孪生兄弟,而且“弟弟”的微笑,只是为了配合“哥哥”的征伐。
秦王望着铺在案上的地图:
“丞相之意攻谁?”
赵国实力不弱,又与各国联系较多;
魏是最近的邻国,以目前的实力也抵不住秦军全力一击。
而且因对秦奴气十足很为各国鄙视,确是一个理想的攻击对象。
秦王虽是在征询范雎的意见,其实已经锁定这个目标。
坦率的说,范雎对“祖国”并没有顾惜之情,但让他感到顾忌的,却是信陵君。
虽然现在信陵君与安釐王的分歧已越来越大,其间还填充了很多疑忌,使信陵君处于受压抑的苦闷中。
但魏国一旦面临灭顶之灾,他却绝不会袖手旁观。
必定全力以赴、义无反顾,即便不能力挽狂澜,也要死而后已。
他终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范雎都不能亲眼看着他走进毁灭的深渊。
所以不禁叹口气。
范雎公开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后,曾向秦王坦述了信陵君对自己的援救之恩。
所以秦王能理解这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