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共这么点肉,她全给那家伙送去了?”
里正夫人的脚步一顿,那个家伙,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又听见一道豁达的女声:“不就是些鹿肉吗,厨房里还有半边呢,你去吃完它吧,你妹妹给你未来妹夫送些吃的都不愿意了?”
“什么妹夫!我才不认他!”只听这声音,便能听出云翼有多么暴跳如雷。
云大娘又说:“那小伙子一表人才,哪里配不上你妹妹了?你还嫌弃人家,也不想想人家当大将军的,瞧不瞧得上你妹妹这个乡下丫头。”
云大爷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一边说:“说的也是,那小伙子一看就是个大官儿,我们这小丫头,怕是不入人家的眼啰。”
“我妹妹怎么了……”
里正夫人没有进门,也没再听下去,转身原路返回。
屋里的人还在争执,屋外空无一人,好似从未有人来过。
里正夫人半路遇上了送云妹回来的冯宣,手里提着竹篮,一旁的云妹说着话,他却好似魂飞天外,敷衍的应答着。
云妹高高兴兴的和里正夫人打招呼:“夫人去我家了?可尝了那鹿肉?可好吃了!”
里正夫人温婉一笑,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药材,能替那位年轻人减缓毒性发作。”
冯宣抬头看她,这位里正夫人并不曾透露姓名,周边的村民也只对她称作夫人,同时,他在这渔村待了这些时日,从未见过身为里正的,她的丈夫。
不是很惊艳的相貌,却瞧着便让人觉得温柔如水,冯宣原以为她不过双十,谁知云妹却说她已经三十有五了,甚至儿子也与他差不多大,如果不是死于征战的话。
说起一直昏迷不醒的那人,云妹也很是担忧:“可还欠缺什么药材,我哥哥时常进山,让他找找给您带回来?”
里正夫人闭口不言,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声告辞,便离开了。
“夫人真漂亮,”云妹艳羡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冯宣却没搭理她,四下张望着空无一物的天空,他好似听到了疾风的叫声。
“你怎么了?”见他接二连三的走神,云妹有些不开心,撅着嘴问道。
冯宣往前走了几步,喃喃道:“你有没有听到鸟叫声?就是那天那只大鸟的叫声?”
“有吗?”云妹侧耳细听,良久后摇摇头道:“没有,你是不是听错了?还是你太盼着它回来,有些幻听了?”
那一声鸟叫远的很,若有似无,云妹这么一说,冯宣也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不由得有些垂头丧气。
便提着篮子闷头往前走,云妹也一声不吭的跟着,一时间尴尬弥漫。
“嘎嘎嘎——”
才走几步,天空中突然传来一连鸭子叫似的怪叫声。
冯宣的双眼陡然放光:“我没有听错!”
云妹茫然地看着他如此兴奋,虽然不懂,但也跟着他高兴的手舞足蹈:“大鸟!大鸟!”
冯宣能够轻而易举地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便循着那个方向,连声吹着口哨追了过去。
云妹看着他跑也跟着跑,她那小短腿,怎么追得过冯宣恨不得飞起来的步伐,追得跌跌撞撞的,也落下了很长的距离。
跌倒在地上的云妹,看着冯宣头也不回的跑远,头一回委屈得想哭。
冯宣并不知道云妹被他落在了后头,他只知道疾风回来了,带着人回来了,王爷得救了。
翻过一个矮壮的山土坡,远远便瞧见了高低盘旋的疾风,身后还跟着骑马的两人。
离得太远,冯宣没认出来是谁,但不妨碍他高兴,一声声响亮地吹着哨子,疾风辨出了他的哨声,径直朝他飞过来。
不过片刻,疾风“嘎嘎嘎”的叫着在他肩头落下,而后还不停的大叫着,好似在抱怨它来回飞得好累。
冯宣头一回不觉得它叫声烦人,反而欣慰又感谢的摸了摸它的鸟头,站在山顶上眺望着。
这回近了些,冯宣认出了虞雁南,一旁跟咸鱼似的姜眠秋他有些印象,只依稀记得他是给太后娘娘瞧病的。
远远看见他们到了村口,冯宣带着疾风转身便往那赶。
虞雁南勒马停在村口,姜眠秋已经趴在马背上人事不知,他亦有些气息不稳,那傻鸟跟存心报复一般,带着他们往山林子里钻,七弯八拐竟也走出来了,只是人累得半死,又要骑马又要看那扁毛畜生飞到哪儿了,着实累人。
有村民路过,略带好奇探究的打量着他二人,却也没人上前来询问一二。
虞雁南仰头看了看,那傻鸟也不知道飞去哪儿了,犹豫片刻便打算下去问问路。
才跳下马,便瞧见了前来迎接的冯宣,忙挥手示意。
“虞将军,”冯宣快步走过来:“辛苦你一路舟车劳顿。”
虞雁南摆摆手,指着一边没动静的姜眠秋说:“摄政王如何了?那个人,娘娘派来的,据说是个神医。”
冯宣闭口不言,只说让他们先进去。
虞雁南牵着自己的马,把姜眠秋从马背上拉下来,抗在肩膀上,跟土匪进村似的,大摇大摆的跟在冯宣身后:“你们如今住哪?”
冯宣带着两人往里正夫人的小屋走去,一边走一边简言意赅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隐晦的提醒虞雁南注意不要暴露身份,他对这村子仍旧怀有极大的戒心。
第五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