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着两个时辰,她把瓷瓶里的药丸倒了出来。
赭色药丸不过小指指甲盖的三分之一大小,画溪看着那药丸,觉得眼熟。
默了一阵,终究想起,上回景仲在汉城遭朱旦暗算,中了毒箭,那个时候他吃的药里就有这一味药丸。
难道这么久了,他体内的余毒还未清?
画溪握着那瓶子,心间兀的尖锐一疼。
她抬手揉了揉心口,好不容易将那阵尖锐的疼痛压了下去。
景仲一睁眼,便看到晦暗的灯光下,坐着蹙眉捧心的小姑娘。
皱起来的淡淡黛眉,眼底隐隐的泪痕,让他竟然有些心疼。
画溪见他醒了,忙撒手唤他:“王上。”
一声觉得不够,随后又呆呆加了一句:“王上,你终于醒了。”
眼角蓄着的泪珠儿欲落未落。
像极了挂在檐角的水滴儿。
景仲唇角微启,荡起一丝极浅极浅的笑,哑着嗓子道:“又哭了?”
画溪抹了抹眼角,道:“哪有。”
景仲笑而不语,默了一瞬,方道:“给孤拿点水。”
画溪柔声道:“正好该吃药了,你先用药吧。”
她倒了温水,行至榻边。
药丸塞进他嘴里,他喉头干涩,吞咽困难。
画溪用勺子舀了温水,递到他唇边。
他人躺着,不能随意挪动,勺子凑到唇边,角度不对,水便洒了大半。
画溪举着勺子,局促不安,扯了帕子擦顺着唇角淌进他脖子里水渍。
景仲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仿佛在戏弄她——我看你怎么办?
画溪端着水,犹豫了片刻。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画溪有点羞赧。
他们之间毕竟没有亲密到那个份上。
她正思忖着,景仲嗓子发痒,轻咳了两声,扯得干涸的唇瓣开了裂,渗出几滴血珠子。
画溪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道:“王上,冒犯了。”
景仲还在疑惑,这句冒犯了是什么意思。
她忽然喝了一口温水,俯身下去,柔软的唇覆在了他的唇上。
温热的水从她口中渡了过来,尤带着她身上特有的香甜。
心底像是有小猫爪子,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拨弄着。
真教人,痒不能言。
画溪的脸顿时红了,从脖根一路红到耳尖。她见景仲没有抗拒之意,又渡了两口过去,很快,一碗水就见了底。
最后一次,她倾身过去,水渡了,景仲的唇忽然动了起来。
他轻轻的,含住了她的唇。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笼罩其中,似乎浑身所有的血在那一刻都冲往了脑门。
她竟连拒绝都忘了。
她觉得自己被卷入浪潮中,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唯一的感觉只有唇上的灼热,与他越发放肆的唇舌。
唇齿辗转间,画溪的脸比煮熟的螃蟹还要红。
但越是这样,越让人起了攻略之意。
画溪怕他一动,牵扯到了伤口,向后退了退,脱离他的吮吸。
好在他一向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只用通红的眼圈看着她,声音有些暗哑:“李蛮蛮,是你自己来招惹孤的。”
画溪双眼瞪得圆圆,看着他,双腮鼓起,有不满。
和这人,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他病着,自己不跟他计较。
画溪气鼓鼓地说:“王上先歇着,我去绞帕子给你擦擦。”
说完,不等他首肯,便快步出了房门。
凉风一吹,脸颊上的热意总算消退些许。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是五一节啦,小天使们五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