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景仲嗤声一笑,将人揽入怀里,扣紧了:“没醋要和孤分房睡?”
画溪垂下眼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没有,我是因为……”
“不许。”景仲轻咳一声,双手紧紧禁锢着女子纤细婀娜的腰,道:“是你自己甘愿到孤这儿来的,既然来了,就不许再走。”
画溪惊得太阳穴一跳。
“王上要反悔了吗?”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景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男子把头埋进她的颈窝,温热的气息全洒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沉声道:“想回去?你想得美。”
顿了顿,又改口了:“不,你想都别想。”
月光从薄薄的窗户纸上透进来,将一双紧紧贴在一起的人影投映在窗上。陈嬷嬷捧了安神茶来给画溪服下,看到窗内一双人影,掩唇笑了下,又默默走了。
小年轻闹架,床头打架床位和。
景仲的语气没有以往的霸道和斩钉截铁,反而带了几分微不可查的委屈和不易察觉的蛊惑。
温柔得画溪脊梁都是一颤。
天知道,昨日在沁芳殿外见到那十几个美人的时候她有多委屈,心都狠狠往一个冰窟里坠了去。
凉得刹那间浑身都是冰凉的。
早上起来,摸到床畔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每日枕着的那双臂,亦杳无踪影,无人知道她心中有多失落。
她真的想好了要回大邯去,找桃青和苗儿,继续做绣娘。日子虽然过得苦,但至少是清净的。
什么景仲、美人,她通通不管了。
此时,他这么低声下气地伏在她颈边,用温柔得足以溺死人的语气让她不许走,她的心都有些发颤。
怎么就变了呢?
十月的清晨,阳光已经不盛了,斜斜地照进屋里,凉薄如许。
画溪的意识慢慢清醒,睁开了眼。
身侧的男人,只穿了件中衣,半倚半靠在床头,自己还枕着他的一只胳膊。
“醒了?”他的语气淡然,一如既往,好似昨夜那个人只是她做的梦一样。
“嗯。”
画溪支着身子坐了起来,一开口唇瓣还有些疼。
提醒她昨晚发生的事情都不是梦,他真的把她亲得唇齿生疼。
脸颊都红了下。
景仲哪知道她的心思这么活络,他轻咳了声,弯腰一边穿鞋子一边说:“今日前殿有些事,中午就不回来了。我尽快把事情处理完,争取晚上早些回来。”
画溪点点头,轻轻“嗯”了声。
临出门前,景仲又想起了些什么:“对了,沁芳殿那些人,我已经让人打发了出去。”
他折回画溪身边,伸出食指,抬起她的下巴,笑得狡黠:“这下不气了吧?”
画溪听懂了他的语气,是在讥讽自己小心眼。
她咬了咬唇,小声嘟囔:“我哪儿敢生你的气?”
景仲耳尖,听着了,眉眼间的笑意愈甚:“你可敢了,还敢跟我分房了。”
画溪恼得双手掩面。
当天景仲当真差人将十个美人送出行宫了。
还特意召廖文祥入宫。
廖文祥以为景仲君心大悦,满怀即将升官发财的喜悦入宫,却被景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骂得灰头土脸地回去。
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景仲事情一如既往地多,白日基本上见不着他人。画溪倒也不无聊,她给景仲绣的荷包马上就要完工了。
这日她正在处理荷包绣花的边沿,陈嬷嬷端着甜点进来:“这是厨房刚才做的银耳羹,姑娘先歇歇,晚些时候再做吧。”
画溪便放下荷包,端起银耳羹喝了一口,目光却一直定在绣绷子上。
“陈嬷嬷,你说我绣得像吗?”画溪说:“我总觉得第三片叶儿那里不大像。”
陈嬷嬷拿起绣绷子对着光看了眼,笑道:“我看已经十分像了呢。姑娘的手可真巧。”
画溪抿了抿唇,笑了下。
陈嬷嬷笑问她道:“姑娘连日绣这荷包,是打算王上生辰那日送他作礼吗?”
画溪偏过头:“王上生辰?”
陈嬷嬷道:“是啊,再过几日就是王上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