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葭瑜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抱过匣子,道:“好,我收下了,秦公子请回吧。”
说罢,转身回了银月楼。
两扇大门“啪嗒”一声又重新阖上,门上两个铜环撞击着门扇,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羽颇意外地扫了一眼银月楼的高墙,淡淡道:“有长进。”
被秦羽闹了这么一场,骆葭瑜在屋里又骂了他半个多时辰,才骂骂咧咧地让连翘打热水梳洗。
梳洗完上床,没多久就睡了。
画溪没什么困意,睁着眼睛看着青色床帐。
人人都有烦心事,骆葭瑜未婚夫婿对她过于殷勤,她烦;景仲始乱终弃,她也烦。
“哐当”,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推门声。
许是连翘进来给骆葭瑜掖被子。
她缓缓阖上眼。
进来的脚步却格外沉,一步一步,走得缓慢。
“它”慢慢来到床前。
画溪感觉到了那人就站在她旁边,却一直没有动作。
乌黑的影子投映在她身上,她感觉整个人都被一种莫名的阴郁包裹着。
景仲站在床沿,居高临下地看着眼皮子细微颤抖的画溪,沉声道:“还装。”
画溪一愣,猛地睁开眼睛,景仲颀长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你、你……”她眼中涌出惊愕:“你怎么来了?”
又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骆葭瑜,她睡得正沉,没有动静。
再往门口的方向看去,生怕连翘她们何时就进来了。
“放心,她不会醒,也不会有人来。”景仲垂眼看着她的眉眼,视线下移,扫过她的身子,视线又移回来,他捏着画溪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是她了。
这温热的手感也不是梦。
鬼知道他这几天在那黑黢黢的山崖底下是怎么过来的?
“没受伤?”景仲忽然将人轻轻搂进怀里,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画溪下意识的脊背僵硬了一下。
“王上。”画溪起身,坐直了身子,朝他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意:“多谢王上通知柏将军来接我。若不是柏将军,我现在都已经死了。”
景仲身子一僵,眸子猛地沉了下,一阵异样的感觉从胸口漫了上来。他意外地看着画溪,她却坐着,眼睛平视着自己。
眸子里没了从前的畏惧。
眼睛还是那样清澈,一如他们初见时。她说得云淡风轻,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来。
“你怨我?”景仲眯起眼睛,看着她。
画溪微微仰着头,微笑着装傻说:“怎么会呢?我感谢王上都来不及。”
“感谢我?”景仲凑在她面前,压低了声音问:“感谢我什么?”
“我们不是早有约定吗?我照顾你伤好了,你就送我回大邯。”
景仲用力一拉,就将画溪拉到怀里。他紧紧抱着她,将人死死禁锢在怀中,画溪挣扎了几下,他抱得越紧,再挣扎不过徒劳无功。
她终于放弃了,无力地垂下四肢,淡淡问道:“王上这又是做什么呢?”
景仲良久没有说话,他抱着她,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大口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女孩儿温暖柔和的香味儿窜进他鼻中,提醒他怀里的人是真的,不是这几天他做梦梦到的影子。
不会被风一吹就散。
“我后悔了。”良久,他才缓缓说道。
声音漂浮得像一场遥远不可及的梦:“我后悔了,不该放你走。”
画溪眼圈陡然间红了。他身上冰凉的雪气冷得她一个激灵。
她身上忍不住战栗,轻轻咬着唇,使自己镇定下来。
然后突然用力将景仲推开,他没有防备,脚下一跌,竟跌在了地上。
雪色从窗棂照进来,洒在他脸上,画溪莫名觉得从他脸上看到了些许落寞。
她瞎眼了吗?这个词根本不适合景仲。
“在王上眼里,我究竟算个什么东西?”画溪红着眼圈看他:“我在王上眼里恐怕连一把剑一件衣服也不如,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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