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葭瑜舀了一碗粥过来。
她没说话,默默地坐在床沿,用勺子舀起碗里的米粥,一点一点喂柏之珩吃下。
柏之珩伤口痛极,连带着嗓子都开始痛了起来。
他吃得很慢,小口小口地咽。
骆葭瑜格外有耐心,沿着碗壁小勺小勺地舀起喂他。
起初柏之珩还有几分不好意思,不敢抬头看她。
但骆葭瑜喂得极其认真,神情专注,眼神只落在一粥一饭上,渐渐的,他也能放开了。
“骆姑娘吃过了吗?”柏之珩讪讪地问。
骆葭瑜轻轻点头:“吃过了。”
柏之珩不再言语,张口将粥吞下。
一碗粥喂完,他眼睛望向骆葭瑜,真心诚意地说了声:“多谢骆姑娘。”
他眼睛里盛着光亮。
“谢我作甚?”骆葭瑜放下粥碗,用帕子擦了擦手指上沾了粥渍,道:“我是看在蛮蛮的面子上才帮你的。”
她唇角弯着,眼睛笑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蛮蛮说,你还有部下在阳川城里。”骆葭瑜注视着柏之珩,道:“我家有亲友正好要去兰阜,若是你不介意,可否让你那几个部下护送我家亲友?”
柏之珩的表情在脸上一僵。
骆葭瑜明里是让元秀等人送她的亲友去兰阜,实则是想利用定西王府的名号,将他们送回兰阜。
“怎么?不方便?”骆葭瑜挑了挑眉。
元秀几人留在阳川,若是秦羽先行下手……他不敢想。
罢了,反正这条命都是欠的她的。
便只得再欠她,往日再还了。
“那好,我去找纸笔,你给他们写封信,好让他们听我调遣。”骆葭瑜起身。
☆、第 74 章
柏之珩在定西王府养伤, 因为不敢惊动大夫,看伤配药都是骆葭瑜一手操办。
奇怪的是,他的伤虽渐渐愈合,但伤口处总有淅淅沥沥的脓液。
到第六日上头, 骆葭瑜给他换药, 看到伤口流出的脓液, 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她用棉布轻轻擦拭他的伤口, 口中喃喃:“怎么一直不见好呢?”
柏之珩垂头看了眼, 她正低着头专心看他的伤口,鬓边的发散下来,落在他掌心,拂得掌心一动。
他侧头挪开眼, 没有言语。
“糟了。”骆葭瑜轻咬了下唇, 本就殷红的唇瓣越发红得嫣然:“最近天寒, 伤口不易结痂,我那张调养的方子不成。”
画溪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严重吗?”
“严重。”骆葭瑜脸色一沉:“当然严重,轻则伤口溃烂不结痂, 重则伤患蔓延, 烂穿肚子。”
“啊?”画溪仰着头看她:“那可怎么办?”
“别急, 容我想想。”骆葭瑜咬唇略沉吟片刻,唤来连翘:“让李福备马车,将车赶到银月楼院子前面来,我要去天芙庄买挑首饰。让他快些。”
“天芙庄的老板与我有几分交情,到了那儿,我会请他请大夫给柏将军看伤。”骆葭瑜宽慰画溪。
话音刚落地,雪芽就小跑了进来:“姑娘。”
骆葭瑜向她看了去, 她立马就递过来一张帖子,嘴抿着,不说话。
“谁的?”
“还能有谁?”小姑娘不满地撅了噘嘴。
画溪看到骆葭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她沉着张脸,接也没接那张帖子:“你告诉他,让他别来找我。逼急了我一索子吊死给他看。”
雪芽噤若寒蝉,嗯了声就出去了。
“阿瑜,你没事吧?”画溪看她脸色不好,小声地问。
“烦死了。”骆葭瑜皱眉:“是我爹给我定的那未婚夫婿。成日里就往定西王府来找我,烦死了。”
“未婚夫婿?”画溪眨了眨眼,心虚地看了柏之珩一眼。
柏之珩亦在看她,四目相对时,都看清了彼此眼里的愧疚。
“好了,不说他了。咱们赶紧出门,别耽搁了。”骆葭瑜催促道。
很快,几人就收拾出门,登上马车。
马车辚辚而动,刚走出府门,小厮忽然停车。
“怎么了?”骆葭瑜轻声问。
“姑娘。”连翘刚应了声,旁边便响起一个男声:“阿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