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摄政王府的青柠郡主,七年前还抱过你呢。”萧青青笑道,嫁人后,离京七年,侄儿认不出自己,自己也险些没认出侄儿,“难怪觉得面熟,原来是你。”湘妃的儿子啊。
一个侍卫在萧凌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大概是确认萧青青身份。
萧凌听后,立马跳下马背,朝萧青青拱手:“恕侄儿眼拙,一时没认出堂姑母来。”
一番简短攀谈,得知,萧凌奉命出使河南历练,今日遭遇刺客,一路追来了这。
遭遇刺客?
与刺杀大皇子的刺客,挂上了边?
若陆平言还没昏厥,听到这话,怕是也要吓得昏死过去。
刺杀大皇子,可是大罪啊!
“这一片地区不太平,堂姑母还是别住客栈的好,不如随侄儿前往府邸,侄儿也好与堂姑母叙旧。”萧凌嘴上说得客气,仿佛有得选,行动上却霸道得很,陆平言要定了。
萧青青若有所思,点点头。
严诗诗怔怔的,这一世出了萧凌这个变数,娘亲的桃花劫,会不会……另有解法?
满怀期望,一时,要与萧凌同住一个屋檐下,都忘了尴尬。等发觉其中不妥时,马车已入了萧凌后院,反悔来不及了。
——
京城,严国公府,大房。
收到飞鸽传书,世子夫人朱氏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哟,一声声‘青青’,唤得那般亲热,真真是不要脸的一对狗男女,连身边丫鬟婆子都不顾忌。”
严萱萱得知来了信,忙赶了来,还在走廊便听到娘亲“哈哈哈”的开怀声:“娘,有了好消息?”趴在窗口问。
世子夫人朱氏朝女儿招招手:“天大的好消息呢,陆公子那个痴情不寿啊,好些人都听到了,听闻还被大皇子撞见了,这回抵不得赖了。告知老夫人,怕是老夫人要当场气死过去。”有个不守妇道的儿媳妇,哪个当婆婆的不气?
“还被大皇子撞见了?”严萱萱颇感奇怪,进屋接过书信从头一看,微微蹙眉:“娘,怎的这般不凑巧,撞上了大皇子?”
大皇子,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万一,万一,被他查出幕后谋划,可就大大的不妙。
“怕什么,大皇子跟萧青青又没什么交情,好端端的,还能护她?”世子夫人朱氏颇为自负,“放心吧,这回,绝对妥了!”
言罢,立马安排管家去京城各个茶楼、酒馆、戏园散布小道消息,道是萧青青郡主旧情难忘,喜酒不吃,急匆匆跑去平泉湖密会初恋情人……
没几日,街头巷尾全是香艳传说。
一个个百姓“啧啧啧”的:“那个郡主到底图什么,放着大将军丈夫不爱,偏要与个小白脸纠缠半生。”
“兴许,嫌弃大将军丈夫粗鲁,夜里不疼人,就爱小白脸温柔那款呗。”
“别说,小白脸可不是一般的小白脸啊,上上届状元郎呢,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哪个小娘子不爱?”
“玉树临风个屁,就算玉树临风,那也是多年前的事了,如今啊,家道落魄那个样,他就是想再玉树临风一把,也没那本钱了……”
第4章
京城的传闻,萧青青远在河南,并不知情。
萧凌后院栽了阔叶芭蕉和大株梨花,入住第一日,萧青青便爱上了,时常与女儿树下闲坐。
入住次日,严诗诗正歪在娘亲怀里惬意地沐浴晨光,一个小丫鬟跑了来:“郡主,陆公子醒了。”昏迷整整一夜,终于醒了。
严诗诗偷偷仰望娘亲,生怕在娘亲面庞上寻觅到关怀的神色,好在,娘亲神色淡淡:“醒了?那派人去通知大皇子吧。”
仿佛,陆平言只是大皇子要盘问的人,与她没有瓜葛。她只是顺手救了一条人命,仅此而已。
严诗诗松了口气。
日后,爹爹若吃醋,她可就是证人,将娘亲的“神色淡淡”告知。女人么,只有心头没有那个男人的位置了,才能做到神色淡漠,与己无关。
丫鬟走后,萧青青弹了女儿额头一下:“你个调皮鬼,方才偷窥什么?”
严诗诗小脖子一缩,糟糕,被察觉了。
“嗯?”萧青青两根手指拎起女儿后脖子上的肉,大有一副不如实招来,便跟拎起狗狗丢掉似的,丢掉女儿。
严诗诗撒娇搂住娘亲脖子:“娘,受伤的那个叔叔是谁呀,爹爹知道,会不会又欺负娘亲?”
童言无忌。
萧青青一听,却浑身着火似的,发烫。
半年前,只因敌方一个将军前来谈判时,撞见她多瞅了两眼,回到房里,丈夫就醋坛子翻了,压住她一个劲往死里欺负,床板都快散架了,恰巧被跑来的女儿撞个正着……当时她那个羞啊,事后,也不知臭男人跟女儿胡说了些什么,女儿一旦察觉有男子盯着她看,就歪着小脑袋囔囔:“爹爹知道,会不会又欺负娘亲?”
娘亲脸蛋泛红,严诗诗自然知晓缘故。
心灵十七岁的她,想起当年床帐里爹娘的画面,哪能不尴尬,不羞涩?
但为了爹娘好,严诗诗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娘亲,救下陆平言,爹爹可能吃醋,可能介意。娘亲最好跟爹爹提前透气,提前沟通好,不要等流言蜚语满天飞了,像上一世那样,搞得爹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才好。
萧青青面对女儿,哪能说情情爱爱的话题,红了阵脸,便打发女儿自己去耍,她回到厢房写信去了:
“夫君,昨日偶遇陆平言,他被人追杀,我心有不忍救了他……当年到底有情分在……”
写到这里,萧青青似乎陷入了往事,半晌没再动笔,一坨浓墨滴在纸上,晕花了。待反应过来,揉成一团丢掉,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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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在房里写信,严诗诗坐在院子里仰头看梨花,满树的梨花,一大朵一大朵的,好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