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里有小师妹的香囊!”
一道呼声让薛漏月疾步跟进去查看。
狭隘的山洞里阴冷潮湿,除了白水苏用过的香囊外,还有一具冰冷的尸体被枯草简单掩埋着。
众人一阵惊讶, “这好像是温明庭?”
“他怎么死在这里?难道是跟小师妹一起遇到歹人了?”
他为权为利机关算尽,死后也不过是寂寂无名几捧枯草而已。
薛漏月并不在意那具尸体, 他只是拿着香囊思索着什么。
他唇白的厉害,但他周身强大的冰冷气场冲淡了这点异常。
众人还在猜测着白水苏的行踪,突然薛漏月神色一变。
“回去。”
他冷声说着转身运起轻功急速往雪谷而去。
……
因为都被薛漏月带出去找白水苏了,所以雪谷里没什么人。
白水苏带着十一轻易便到了叶长天昏迷的房间。
知道真相后再看着躺在床上的叶长天, 白水苏不由得愧疚至极,哽咽着喃喃道:“叶大哥,都是我不好……”
是她太过相信师父, 这么多天了他依旧昏迷不醒未曾好转,她却从未怀疑过什么。
十一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叶长天一眼,转向白水苏时不自觉柔和了些,开口道:“小姐,趁现在没人,我们快走。”
白水苏咬了咬唇点头,“好,可是叶大哥他……”
“我来。”十一也不含糊,要带昏迷的叶长天离开,也只有他背得起。
他说着一手搭住床上的叶长天直接将人背了起来。
只是两人转身还没出门,就愣在了那里。
一身白袍,长袖飘飘的薛漏月已经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了。
“师父……”白水苏愣然的看着他喃喃。
薛漏月冰雪般的面容依旧神色冷淡,只是琉璃黑眸定定的看着白水苏。
“要去哪儿。”他清淡的嗓音宛如融化的寒冰。
白水苏已经回过神来,可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是至亲师父,还是……杀父仇人?
她握紧了拳,垂下眼眸,涩声道:“……回白家。”
“回去做什么,这里不好么?” 薛漏月淡淡开口。
他通透的黑眸似乎已经看透确定她知道了什么,面上却仍是冷然的神色。
白水苏看着他毫无波澜的神情,仿佛永远不会变色一样。她以往只觉得可靠,现在却越发心冷——难道在他面前,任何人都不过是他试药的工具么?
她突然有些鼻酸,望着他痴痴的道:“师父,叶大哥是不是不会醒了?”
“……我答应过你,自然会让他醒过来。”薛漏月顿了顿,淡淡说着长睫微动。
白水苏咬住唇,忍住呜咽声,泪光闪烁,“可他中毒了,是么?”
薛漏月手指收紧,神色冷淡没有说话。
他不回答自然就是默认了,白水苏心一点点发冷,眼泪无声无息的掉了下来,“那就对了,因为你看中他的体质,在用他试药。”
她越说越肯定,几乎不再用疑问句,“看来表哥说的是真的,我爹爹的药方,也是你跟他一起做了手脚……”
薛漏月轻微的叹息带着冷意,如冰的黑眸闪过幽然的光,“……你知道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有些感到为难。他原本觉得这些事情并没有遮掩的必要,他无牵无挂,随心所欲,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在温明庭找上门来的时候,他第一次体会到恐慌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头一次用了心力想去掩盖的真相,到底还是被发现了。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真相也来的如此轻易。他几乎连半个字的解释都没有。
白水苏原本还抱着一丝微乎其微的几率想听他的解释,可现在事情的真相毫无转圜——他就是杀害父亲的帮凶。
她要怎么办?杀了他么?一个是她的亲生父亲,可另一个也是她相处多年如师如父的师父呀……
“为什么?……呜呜……”白水苏几乎哭的不能自已,心口闷闷的发疼,“师父,都说医者仁心,难道那些上门治病的人都不过是你试药的工具么?难道一条人命还抵不过一朵天山雪莲么?”
薛漏月极轻的皱了皱眉,他很想说人多的是,但雪莲千百年一遇。
不过白水苏哭的太伤心了,他最终还是有些不忍,轻声道:“我既然答应了苏儿,等叶长天为我试完药,我会留他一命。”
“至于白群峰的事……”他说着顿了顿,望着白水苏走近了一步,淡淡的道:“苏儿若是想报仇,也可以。”
他说的极其淡然,仿佛就是白水苏现在拿刀砍他,他也不会躲避。
可她怎么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