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歆这便离开行宫,而她刚走了两刻钟,太子便率领众多侍卫出现在行宫中。他听得苏麻喇姑说明容歆的去向,也不耽搁,立即便又追了上去。
太子等人骑马脚程快,小半个时辰便追上了容歆的马车,正好在村子前那一片梅林汇合。
容歆下了马车,瞧着太子才马上一跃而下,面上现出激动之色。
“姑姑!”太子一个大步便来到容歆面前,同样神情激动,但他打量了容歆几眼,便皱紧眉头,“姑姑,您怎地憔悴至此?也瘦了许多。”
容歆本还想感叹两年未见,太子变得更高大俊朗,听了他的话,立即解释道:“这两年一直茹素,瘦才是正常的。”
至于憔悴,容歆直接忽略,对太子催促道:“齐嬷嬷的灵堂便设在村中,咱们先进村,莫要在这儿受寒风。”
太子来意便是为齐嬷嬷,便顺她的意,亲手扶着姑姑上了马车,方才跨上马,一同往村子里行。
这一众人进村,自是引起村中人的注意,哪怕皆穿着常服,他们身上的气势,也教村里人觉着不同凡响,纷纷躲在家中偷偷打量着他们。
“瞧见前头那位公子了吗?可真是俊……”
“那身上的料子,看着比县里老爷身上的都好,没准儿是从府城来的。”
“这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物,许家那孤儿寡母可真是走了天大的运道。”
“大人物怎会将她们放在眼里?”
“便是不放在眼里,手指头露个缝儿,也尽够嚼用了。”
“啧……”
容歆和太子一路直达她那间小院儿,一推开门,正好与刚帮着烧完屋子的许三妮迎面碰上。
许三妮未曾想会见到这般多的人,吓了一跳,紧接着便注意到容歆身边的公子,脑子尚不及反应,脸便先红了起来。
“夫、夫人……”
容歆见她眼睛不住地偷看太子,声音里也全是少女的娇怯,心下微微一叹,随后若无其事地为两人引见。
太子听闻这年轻女子一直为齐嬷嬷看香,便客气有礼地拱手道谢。
许三妮根本不好意思与他对视,慌乱地摆手,“公子客气,小女子不敢居功。”
容歆见她手足无措,便对太子道:“您且先进去便是,我与她说几句话。”
太子冲着两人微微颔首,便转身进了小院儿,径直走向齐嬷嬷的灵堂。其余护卫自动一分为二,一队留在院内,一队守在院外。
许三妮还羞红着脸偷偷瞧着院内,容歆像没看见一般,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对她道:“这是你先前求的名字,我皆写在了纸上。”
“夫人……”许三妮收回神思,双手接过,连连道谢。
容歆摇摇头,又道:“还要劳烦你帮忙为我家这些护卫准备些饭菜,不必多丰盛,饱腹即可。”说着,拿出一小块儿银子,递给许三妮。
他们这有几十人,一顿饭也要吃下不少东西,许三妮自是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但她捏着那块银子,脸又红了几分,扭捏地问道:“夫人,您和那位公子的晚饭,可有何特别交代?”
容歆笑着说:“不必做我们的,他不吃外头的东西,由我亲自下厨。”
许三妮眼中难掩失望,却也未再停留,转身回到家中。
容歆进灵堂时,太子已经上完香,正神情肃穆而悲戚地望着齐嬷嬷的牌位。
“可惜未能见到嬷嬷最后一面。”
“何来十全十美?您能来,齐嬷嬷已心满意足。”炉子上温着水,容歆倒了一杯,端给太子,关心道,“京中一切可好?”
太子点头,顿了顿,又道:“我先前与姑姑说要压一压索额图的气焰,不过因着他主持议和,事关重大,便暂时未行事。”
“是该顾全大局。”容歆看出太子神色不对,便问道,“可是还有旁的事?”
“是。”太子既已出口便是不准备隐瞒,直接答道,“我一直教人看着索额图,他排除异己也不是一日两日,不足为奇。只是下头回禀,说有人想借着您弟弟与我扯上关系,便送了您弟弟大笔财物。”
容歆冷下脸,“容盛收了?”
“并非您弟弟所收,您弟弟拒绝后有人又走了您弟妹的门路。”太子见姑姑脸色越发难看,补充道,“其实若是收些小财,并不是大事,只是如今数目属实过大,恐怕事发之后,您弟弟难以收场……”
“无论是否知情,他连枕边人都不能约束好,便是有负对我的承诺。”
太子见状,试探道:“既是如此,姑姑可要尽快回京处理?”
容歆登时失笑不已,“您原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她看了出来,太子也不隐瞒,直接道:“那是您的弟弟,便是有什么,看在您的面上我也不会为难,不过还是由您亲自处置更合适。”
容歆其实不相信太子解决不了,仔细斟酌一番之后,还是摇头道:“倘若宫中无紧要之事,我还想再留些日子,望太子应允。”
太子当然不可能强求,但他如今进了容歆的模样,属实无法这般放任她留在遵化,便又道:“若是我有孩子了呢?”
“太子妃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