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了抹眼角的泪,躺在墨离身旁,握着她的手,感觉着她薄弱的呼吸,又低声道:“你要快点醒过来,不然我会恼的,恼了,就再也不睬你了。”
墨离最是怕她恼,怕她不与她说话,也不看她一眼,每当那时,她就蔫蔫的像颗没浇水的豆芽菜,低眉顺眼,老实巴交,安安静静的做她的小跟班。
她闭着眼睛,躺在那儿,白祈就睁着眼睛,盯着她,要看到天荒地老似的。
“你这人,每次做了坏事,跑得倒是那般快,若非腾蛇老怪与偷偷告知我,说你要来东瀛寻昊天塔,我还要被你蒙在鼓里。”
“我一睁眼,你人就没了踪影,我该多惶惶,你就这般狠得下心。”
“你搭着老农的车去了林子里,那人要夺你的舍,你知不知晓我当时多担心,好在你也没那般笨,本来这事我还要给你记上一笔功,不出半日,你又去闯祸。”
“叫你去招惹女魃,她性子那般烈,你能震得住么?到头来,还是闹成这般,自己徒伤心,这事我才不哄你,还给你记一笔过。”
她说起晏寻风,又气又恼,屋子里做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更是絮叨。
“不会游泳,还要逞能去坐船!你同她一起掉进水里,若不是身上带着避水珠,你就要淹死了!就那般时候,你还要去扯她面纱,她就长得那般好看?迷得你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是罢!”
“那她给你下的那蛊,不叫你想我,又用赤丹威胁你,你怎地都不恼一下!你这傻子!”
“你的金龙老前辈,我替你送他去轮回了,那海龙的内丹,也托梦给你了,可是化龙诀,我实在是不知,又没料到你的鼻子那般灵,徒惹你伤心了一道。”
“好罢,这事算我的,抵你一记过。”
“再说那个柳生十兵卫,你明明知晓他觊觎斩妖刀,也不小心防备,最后偷袭你时,若非我还在旁边,将大白丢出去救你,你这傻子就要...”她抿了抿唇,轻轻叩了一记小贼的脑门,“再记一过。”
“唔,我想想,还有甚么...”
白祈忽然冷着脸,气恼道:“与女魃睡一间屋,我也就先不提了,可是与那个柳生十兵卫妹妹的婚事是怎么回事?”
“叫你在外边不老实!记过记过!这事需得记两道过。”
说到最后,记的过大抵连她两只手加起来都不够,白祈一个人兀自在那生了会气,又很快平静下来,望着她的脸,摸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心,吻在她冰凉的唇上,柔声道:“只要你醒过来,就一笔勾销。”
草庐内安安静静,能听见鸟雀欢快的鸣叫,能闻见清香淡雅的花草味道,她刚刚起身,准备再找狐狸想想法子,忽然一块玉从她怀里滑落出来,掉在墨离手边。
白祈怔了怔,那是小贼那夜偷跑,留在她枕边的,古玉温润,表面光滑,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这玉色黑,她当初还不太明白为甚要用这罕见的黑玉,现下想来,确实是最符合墨离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