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达心中一动,与她心意相通的唐昭更是直接冲着小宋臻招了招手。
已经清醒过来的宋臻见状忙不迭跑了过来,凑到病床前问道:“舅舅,您总算是醒了。身体可好些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孩儿的眼睛干净又纯粹,此刻正写满了担心,让人见了便觉心软想要安抚。
皇帝的目光落在小宋臻身上,果然便不动了。他看了宋臻一会儿也没开口回答他的问题,又将目光转向了明达,兄妹俩默契不少,对视一眼就将意思传达了个七七八八。
明达蹙了蹙眉,心中忽而升起了更多忧虑:“皇兄,现在这时机恐怕不好。”
皇帝知道妹妹不会无的放矢,于是勉力问道:“怎么了?”
明达遣退了左右,又看了看一旁满脸懵懂的小宋臻,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小孩儿也赶了出去。唐昭见此也很自觉,跟着小宋臻就一起出去了,将偌大的寝殿直接留给了兄妹二人。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明达才将朝中近来的形势与皇帝说了几句。只是碍于唐昭,她也没好直接说与唐家有关,便将事情含糊的一带而过,只道是自己偶然寻到了延平帝势力的关键人物,如今虽还未能撬开对方的嘴,但朝中已是暗流涌动。
皇帝也没追问明达含糊过去的说辞,他眉头紧皱,显然陷入了两难。
明达见状隔着被子按在了皇帝的手上,哀哀道:“皇兄,我知你不易,但你再撑些日子可好?”
翌日清晨是有朝会的,不过皇帝病了,这朝会自然也就免了。朝臣们对此几乎习以为常,接到消息之后便省了宫中一行,照例点卯当值。
只有几个重臣,昨日便来宫中求见过,今日再来终于见到了皇帝。
皇帝这一病,比起从前更憔悴了许多,他披头散发靠在床头的样子也没了往日的精气神。不知怎的,看见皇帝这样,几个重臣心中就是一突。
众人行礼,丞相主动问道:“陛下,您身体可好些了?”
皇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
道:“众卿来得正好,免得朕宣召了。”
这句话皇帝说得有气无力,不过在场的人却是都听见了。丞相等人自然等着皇帝吩咐,却见皇帝冲着一旁招了招手。站在那个方向的宋臻完全不知道这个手势是冲自己做的,还是明达在他稚嫩的肩头轻推了一把,小孩儿才懵懵懂懂的上前去。
皇帝看着小宋臻在病床前半丈止步,又冲他招了招手,宋臻于是又上前几步。直到皇帝冰凉消瘦的手,握上了小孩儿温热柔软的手,他才忽然道:“这是朕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