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郡主起了个大早,今儿还有硬仗要打,可不得精心妆扮一番。
由于还在国孝期间,不得妆扮的过于艳丽,郡主便穿了件杏色绣牡丹的云锦织金褂子,底下是同色系的花鸟长裙,头上戴着镶东珠的小凤冠,脖子上挂着金灿灿的项圈,通身没有红色却显得高贵华丽,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郡主在屋里用过早膳才去坤宁宫请安,到时坤宁宫里已是满当当的人,几个高位妃嫔和公主都到了,只是皇后还没出来罢了。
郡主没向任何人行礼,径直坐到了秦贵妃的上首。这算是非常失礼的举动,不过郡主骄傲惯了,在座的这些女人她一个都不喜欢,品级也没她高,为何要给她们脸。
秦贵妃本来是坐在左上首的,贤妃坐右上首,上头已经没了位置。郡主走到秦贵妃身边,也没说话,桂圆自然知道主子心意:“怎么没有我们郡主的位置?莫不是忘了郡主今天要来请安吗?”
皇后宫里的人还没说话呢,萧蕊便带着刺开口了:“这里这么多位置,你随便坐哪里不是坐!”
萧蕊坐在秦贵妃身边,自然不会让郡主坐到上首。
郡主非常不客气的开口:“我要坐左上首,还请秦贵妃让位!”
这还要感谢本朝太祖皇帝夫妻情深一家和乐,太祖皇帝和皇后育有四子二女,两个女儿都封的国公主,到太子娶亲时,因为夫妻两个爱女心切,便压了太子妃的位分。前朝是皇后和太子妃都是超品,公主是正一品,那岂不是儿媳妇比女儿更风光。公主是皇家女,太子妃是别家聘进来的,我们家给你荣华富贵,你还要压着我女儿,这怎么行。历来姑嫂容易生隙,万一太子妃以后做了皇后欺负公主可怎么好,便是寻常百姓家,哪个做嫂子的不得捧着小姑子,难道到了皇家还得掉个!因此太祖皇帝便制定了律例,皇后和国公主皆为正一品,若不是皇后为国母不能屈居人下,太祖夫妻俩还想让皇后比公主低一筹呢!
因此如今后宫的等级是这样的,皇后正一品,皇贵妃从一品,贵妃正二品,四妃从二品。今儿坤宁宫里除了皇后便是郡主品级最高,郡主要坐上首理所应当。
秦贵妃被郡主直接驱逐,脸上挂不住,到底不能罔顾理法,羞愤地站了起来。萧蕊却是一把按住自己的母亲,大声呵斥郡主::“萧家宝,你还有没有长幼之分,我母妃是你的长辈,你凭什么坐她上首!”
郡主蔑视她道:“天地君亲师,先国礼后家礼,比我年纪大辈分高的多了去了,难道我个个都要敬着。”
“你……”
“快别说了,都是我的错,忘了今儿郡主要来,习惯性的坐了上去,我这就让,郡主别气。”边说边拉着萧蕊退到了下席,一副谦卑诚恐的模样,倒显得郡主嚣张跋扈不敬长辈了。
郡主坐在了左上首,让人把原来秦贵妃的椅子撤掉了,重新搬了一张过来。这一举动重重打了秦贵妃的脸,郡主却恍若不知,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喝茶。
屋内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大家见郡主这样彪悍,连一向嚣张的秦贵妃都被她下了脸,都噤声屏气,就怕被这樽煞神找了茬。至于那些从玲珑阁拿了东西的,心里有多煎熬就不说了。
皇后在内室听说了外屋情况,捂着嘴笑了起来:“她也有今天!平日里仗着皇上宠爱在本宫跟前显摆,今儿被一个小辈打了脸,看她还有什么脸得意!那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两个妾室庶女,也敢爬到她头上去!”又对着镜子细心整理了下妆容:“走吧,去安慰本宫那受了委屈的外甥女。”
皇后迈着端庄的步伐去了外厅,厅里众人见皇后出来了都齐齐下跪行礼。郡主又憋屈了一回,官大一级压死人,看来自己还要往上爬呀。
皇后淡淡道免礼,众人都坐下了后,皇后便开始关心郡主:“听说宝姐儿今儿受了委屈,都怪舅母不好,也没跟她们说清,倒生了些误会,宝姐儿可千万别去向皇上告状,让舅母吃挂落。”
皇后是聪明人,眼看着皇上宠幸郡主,她自然也要表达友善,就算是做戏,面上和睦也是好的,总不能像秦贵妃那样剑拔弩张。
看着一脸慈善笑意的皇后,郡主心中再不爽也要演起来,撅着嘴一脸不平道:“我受的委屈可不只这点呢,舅母若是给我讨回公道,我便消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