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沈续霖后,嘟嘟回了公主所,在明珠馆门外,她看到了傲然屹立在寒风中的银甲小将,一身银甲在冰天雪地中闪烁着寒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听到辇车过来的声音,季贤回头看,这回他没有对她行礼,嘟嘟下了辇车,在他两丈处停下,问他怎么不进去,站在门外多冷啊。
“怕你带他回来,我若是在屋里,说不清。”
嘟嘟一噎,这话说的,她真成了养面首一般。
“进去吧。”
季贤跟着嘟嘟进了明珠馆,但只是在待客的外间坐下,他们以前都是在内室说话的,嘟嘟的闺房他也没少进过。
宫人沏了热茶,是嘟嘟冬日里最爱的铁观音,她轻抿了一口,感受茶香在舌尖氤氲开来,感觉极其美妙。
季贤是个俗人,他以前跟着嘟嘟就不爱喝茶,要么喝酒要么喝白水,再不济也是喝果酿,他觉得茶泛苦,有什么好喝的。
可这回嘟嘟给他上了茶,他便也接下了,吹凉了喝一口,还是苦呀。
嘟嘟问他觉得如何,他还是如以前一般说苦,可嘟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说:“你真是个俗人,这茶给你喝真是暴殄天物了,你喝白水吧!”却在说完后让宫人给他送盏果酿来,是他最喜欢青梅酿或者荔枝露,如果二者都没有,凤梨浆也可。
“是了,你不爱喝茶,那便喝白水吧。”
宫人上了一壶来,给他倒了一杯,果真是清澈见底的开水,被粉彩白釉的杯底衬着,便是白水了。
季贤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白开水烫嘴,烫的他舌头发麻,这白水分明是无色无味的,可他却觉得比方才那杯茶还苦。
原来当她爱一个人时,可以对他掏心掏肺,当她不爱时,多费一分心思都懒怠了。
季贤目光中盛满哀伤,忍不住问她:“那位沈公子,对你好不好?”
嘟嘟不敢看他的眼睛,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季贤也低下了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想让她看到他软弱的一面。
“我不该回来,过完年我便向陛下陈情,还回北疆去,公主日后多保重,此去经年,后会无期。”
再见了,我的公主,再见了,我整个少年时期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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