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恶煞?”他当时这么过分的吗?他没想要伤害连羽月,他只是被连羽月突如其来的表白吓住了。自己一个不知道能活多久的人,不应该耽误年轻人的前途,但他又不想跟连羽月说这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情急之下,才火速逃离了是非之地。
“也没那么过分啦。”阿林歪头想了想,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形容,“就感觉是先生把羽公子当成瘟神看,避之不及呢。”阿林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实在是想出远门,竭力帮连羽月说话,“所以阿林想,羽公子是怕更惹您生气,让您讨厌,这两年多才不来看您吧?”
“……”素哀垂着眼,羽睫微颤,心下其实认同阿林说的话。
那夜之后,他也挺后悔的。他不讨厌连羽月,也不想让连羽月觉得被他厌恶。他曾无数次想,如果连羽月来了消息,或是进谷拜见,他就当那晚的事未曾发生,他们之间还是即是师徒又是忘年交的关系。
只是一切未如他所愿,两年多里,没有任何来自连羽月的消息。
心中知道系铃的结握在他自己手中,长辈的尊严却还是让素哀开口道:“我不稀罕他来看我。”
“那我们去看看羽公子吧!”阿林嘻皮笑脸地劝道,“先生其实也很想他的吧!不然也不会经常让我出门打探了!”
被一语戳中心事,素哀轻蹙长眉,拿起手中的空药碗向阿林扔去。
阿林虽是个凡人,在素哀教导下也是身手不凡。他一个转身,手不沾碗,便将朝他飞过来的碗顶在头上,继而蹲在素哀轮椅边,眼巴巴地求他:“先生,我们去钱塘吧!看您最近身体也好了很多,该出去转转了!”
素哀近来精神气色渐佳,旁人看来已是大好,说不定还能再活个百八十年,但只有素哀自己知道,不过只是回光返照。他的大限,半年内将至。
他突然想去钱塘了。在临死前,他想再看一眼连羽月。
“你去收拾吧,这两年你在谷里也憋坏了。”素哀轻浅地笑着,拍了拍阿林的脑袋。
阿林得令,想着终于能出远门了!他高兴得连头顶的药碗都没摘,顶着个碗兴高采烈地跳了出去。
房间内只留下素哀一人。斜阳西下,温柔的光透过窗棂,铺在素哀白皙到透明的皮肤上。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微垂着头,阖上眼睛。房间里越来越暗,素哀的背影也暮气沉沉。
“药谷的戏过了,主要演员整理一下情绪,准备拍钱塘的戏!!”刘飞最期待钱塘部分的戏。
这是连续几场感情爆发的戏,刘飞越是期待就越是担心。这部剧是殷沁的第一部戏,从殷沁之前的表现来看,演技的确很稳。但刘飞一直觉得跟素哀这个角色有关。一方面是殷沁的个人气质与素哀相似,另一方面,从开始到现在,素哀的情绪一直比较平稳,没有大喜或是大悲的爆发戏。
爆发戏最考验演员演技,演员如果不能与剧本角色共情,也就不能让在镜头前的观众有代入感。没有代入感,看爆发戏只会觉得尬。
刘飞认可殷沁的演技和天赋,但也禁不住担心起来。之前素哀和连羽月之间,可以说是暧昧,也可以说是亦师亦友的忘年交情,但接下来钱塘部分的几场戏里,几乎全是感情戏。先糖后刀,小甜,大悲。
“殷沁,好好整理一下素哀的情绪变化。”转场时,刘飞特意提点了殷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