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拒绝了几个兄弟想要同行的建议,看了看天空中半弯的月亮,他微微摇了摇头,想到家宴上头,端坐上首的圣上,忽然替圣上感觉到了一种疲惫,这是何苦呢!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司徒瑾如今算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他自个对于这些事情没什么想法,不代表他那些兄弟没有想法!一个个都想着接手父亲的家业,就没一个想着问自家老父亲借点资本,自个出去另外开辟一片天地的吗?
司徒瑾可不相信,在这个世界,就中土这么点地方人杰地灵,光是南洋就有大片没有开发过的肥沃土地,人口又稀少得很,跑出去裂土封王,岂不是要比在中原这边有成就感得多?
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南洋才多少人口,多半还都是一帮没有开化的土著,统治这些人也没什么意思,在中原繁华之地早就待得习惯了的皇族,有几个乐意筚路蓝缕,从头再来的。别说是南洋了,便是西洋、东洋,对于中原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据说东洋那边,那里的什么天皇,一顿饭也就是一个饭团,一条小鱼,再加一点鱼汤而已,这也太磕碜了点,江南那边但凡有点家底的人家,也不至于这么吃饭!
南洋那边的土著更是跟猴子差不多,仗着森林里头一年四季都有各种各样的果子,连打猎捕鱼都懒得去的,只要听说过那边的情况的,除非是为了交易那边各种土特产的商人,和失去了土地,活不下去的百姓,谁没事往那边跑呢?
司徒瑾胡思乱想了一番,琢磨着回头要是真有哪个兄弟造反了,估摸着圣上也舍不得杀儿子,回头估计也就是囚禁一辈子,与其如此,还不如问问他们乐不乐意带着人到海外开拓新的疆土呢!
之后两天圣上没有再搞什么家宴,这一路慢慢吞吞的,也到了铁网山山脚下了。原本铁网山这边就是皇家的猎场,本来就是有一处园子的,圣上有钱之后,直接大手笔地拨了一大笔银子,叫内务府在这边建起了行宫。
不过,圣上妃嫔可以带着伺候的人住到行宫里头,其他人就得住别的地方去了。作为皇子,一般在行宫附近,都是有住处的,而那些随行的大臣有的也在行宫附近置了房产,有的没多少钱财的,要么租其他人的地方,要么只能住到亲朋好友那里凑活一阵子,横竖围猎也就是十天八天就结束了,还未必年年都有,犯不着为了这事在这边置产,贵且不说,还没什么收益。
司徒瑾自然在行宫附近是有宅子的,还是圣上赏赐的。圣上对于放在心上的,有用的人从来都很是慷慨大方,司徒瑾平常也不要求什么,圣上就几乎什么都帮司徒瑾想到了。圣上有多少行宫,司徒瑾在行宫附近肯定都有一套宅子,还都是那种规格比较高的。而且还都是圣上派内务府的人帮着打理,不用司徒瑾费半点心。
司徒瑾对此很是坦然,他要是真的不收,才叫人有想法呢!因此,那边圣上住进了行宫,司徒瑾也直接住到了自家别院里头,贾赦也死皮赖脸地跟着住了进来。
没办法,贾赦之前惹到了贾代善,贾代善老大一把年纪了,今年身体看着好了一些,圣上见过之后,心里也是高兴,便叫贾代善也跟着随驾。其实按理,作为东宫的臣属,贾赦应该也留在东宫,不过,贾代善年纪大了,他有些不放心,就跟司徒毓说了一声,也跟着过来了。
当然了,在贾代善看来,贾赦就是老大一把年纪,马上都要当祖父的人了,居然还贪玩,他如今又没什么问题,何况还有贾敬跟着呢,他跑出来做什么,因此,一路上看到贾赦就是吹胡子瞪眼的。贾赦闲着没事,就捣了点乱,正好叫贾代善看见了,只气得胡子都要竖起来了,贾赦一瞧不对,立马喊着小杖受,大杖走,一溜烟跑了,这会儿也不敢回他们贾家在附近的别院,死皮赖脸跑司徒瑾这边来了。
司徒瑾这边别院地方大,院子也多,也不介意分一个给贾赦,因此,贾赦顺理成章就住了下来。
第二天就是正式围猎了,司徒瑾换上了谢皇后专门给他准备的衣服,就是有胡服演化而成的长袍,可以卷起的箭袖,下摆开叉,可以一直撩到腰上,腰带虽说是狻猊玉带,却要比寻常的玉带实用多了,上面打了不少孔,可以挂上不少大大小小的工具,不过毕竟不是真的上战场,因此,戴着的工具其实装饰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脚上穿着的也是专门的马靴,司徒瑾琢磨了一下,干脆还在靴筒里头插入了两把匕首,说不定到时候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贾赦从小斗鸡走狗,骑马打猎什么的是玩惯了的,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一帮同样是勋贵出身的少年人出城行猎,这会儿也早就准备好了,他笑嘻嘻地看着跟着司徒瑾的一帮侍卫,瞧了瞧这些侍卫的箭壶,就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这也算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了,各家的侍卫或者是护卫箭壶里头总有一部分箭支是带着自个保护的主子的标记的,免得叫自个的护卫对象空手而归,或者是猎物太少,回头面子上不好看!司徒瑾身边的侍卫跟着司徒瑾多少年了,还是头一次跟到猎场上来,司徒瑾之前也从来没打过猎,一个个对司徒瑾的本事都不那么信任,因此,为了保住司徒瑾的颜面,自然得好好准备一番,回头若是瞧着准头不对,赶紧抽空补上一箭,这就算是王爷打到的了。
瞧着贾赦的神情,司徒瑾也就明白了,不过,他也没什么想法,皇家没几个蠢人,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你就算是不许这些侍卫插手,他们也有办法将猎物驱赶到你面前,在近距离之下,他们这些皇子们,本来也是学过箭术的,准头再怎么差,也不至于颗粒无收。
司徒瑾因此也懒得拆穿,听起来就太虚伪了,他又不惦记圣上许的彩头,什么御马,宝弓,对他来说可没什么吸引力,因此,混个中流也就可以了,不拔尖,也不丢脸。
贾赦摸了摸自个的箭壶,笑道:“我家那丫头明年也要出嫁了,我琢磨着给她准备点好皮子做嫁妆,今儿个可得多费点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