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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然躺在床上,窗纸上映着摇曳的树枝,静下心来能听到叶子婆娑的声音。
下午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几人就回了院子。
汤德洛一招将对手打了了半死,依据敖然自己受伤躺尸多月的经验和景家大夫的诊治来看,那公子哥不躺个一两月怕是起不来了——身上多半骨头全碎,心肺受震,损伤严重,再加失血过多,即便是遍布神医和拥有无数上等药材的景家也需要好好费些力气才能将他从阎王爷手中扯回来。
要说汤德洛这一掌将人打出几十米,在场一些人也不是不能做到,起码高台之上,景家那群老头子绝对没问题,分分钟的事儿,而台下诸如罗启,徐荣启,包括敖然,景梓这也都可以。
但让场中人寂静的是汤德洛的气场和那身围绕的他的莫名白雾,那些白雾是如何制作出来的众人不懂,但就当是戏法,或是他特地弄出来糊弄人的也说的过去,可汤德洛的神情太随意了,那种信手拈来的姿态,睥睨苍生的眼神,仿若在他眼中,他的对手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蚊虫。
而景家医师诊断后的结果,更让场中人沉默了,随手一掌便要人半条命,即便是景风国也自认为自己不可能轻轻一掌就造成如此大的杀伤力。
而看汤德洛那轻描淡写的样子,怕只是挥一挥手的力量罢了。
这是一场切磋的友好比赛,禁伤人性命,禁下狠手,这个年轻的世家子弟们来到景家,利弊相伴,无论哪个出了什么事都是景家的责任,别说景文山,就是他景风国也待老老实实和人家赔礼道歉,想法子弥补。
这样极具破坏性的一招,哪怕再骇人,景风国已经来不及去探究了,飞身下台,先护了那公子哥的心脉,保他一条性命。
公子哥被抬下去之后,场上还是一片寂静,众人目光都在汤德洛身上,却又一副失了焦距的感觉。
景风国从众人头顶飞过,稳稳落在汤德洛眼前,一指宽的剑眉染着凝重和严肃,这人身份现不明,景风国也不想随意开罪,但在场众多世家子弟众目睽睽,他也必须给个交代,“汤小子,比武一开始就规定了切磋为主,不可伤人性命,你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好在汤德洛再寡言少语,不屑众生,该有的人情世故还是有的,不过即便如此,他对着年长他许多的景风国也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我没用力,是他太弱了,我不曾想他连我一招都受不住。”
瞬间,台下的静默被打破,众人议论纷纷,多是难以置信和惊骇。
景风国突然不知要说什么了,这样套“我低估了对手的弱”的辩解,让他一时半会儿实在语塞。
正当景风国再想措辞之际,台下一道愤怒之声吼过来:“臭小子!你还当真是大言不惭,你说你没用力就没用力?谁能证明你不是下了狠手要我朋友的性命,来哄骗众人你是个高手!”
众人循声望去,是个高挑的大个子,满脸的愤怒。
“想证明也可以,你们——”汤德洛先是淡淡瞥了说话之人一眼,目光又扫过在场所有人,将众人各色各异的神情全都收入眼底,他嘴角突然浅浅勾了一下——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却让所有人倒吸一口气,那种目中无人的强势和嘲讽尽在那轻轻勾起的唇角里,清冷的音色里,是傲视一切的霸气,“所有人,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