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岭安静等在一旁,目光定格在老槐树上。
槐树茎体遒劲,叶茂如鳞,如今正是它一年中最繁茂的时候,枝干彻底舒展开少说有个十米,苍苍郁郁。这种视觉上的冲击令人震撼,同时亦给人带来一种厚重的压抑感。
“陈先生,我们走吧。”事情谈妥了,江太太一扫之前的低沉,拎着皮包,踩着猫步的模样优雅而自信。
陈岭安静跟在客户身后离开树林,就在他拉开车门,准备低头坐进去时,突然从背后刮来一阵寒风。
那阵风凉得刺骨,割裂炎热的空气,直直往汽车里灌。
风太大了,陈岭感觉自己背后像是凭空多出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肩,将他直接推进了车里。
还没坐稳,脖子上被什么锋利的东西一划,刺骨的凉意直往骨头里钻。
下意识反手按住颈侧,发现掌心多了一片树叶。
树叶碧绿,脉络清晰,尖上突兀地多出一点殷红,像是虫眼,又像是刺眼的血点。
陈岭条件反射的,第一时间伸手去摸兜里的铜铃,如果真遇上邪物,即便底部被塞住,三清铃也应该震动才对。既然没有反应,就说明刚刚刮的不是什么阴风妖风。
心里松了口气,随手将叶子丢出车门。
司机把主人送回家后,按照吩咐,将陈岭送回到昱和山。
从车上下来,一仰头就看见自家灰扑扑,寸草不生的山头,陈岭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昱和山是陈家的祖产之一,老早以前因为分家,被划分到陈岭爷爷的名下。
人为财死,陈家人为了这点祖产,虽没有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也彻底撕破了脸。
陈岭的爷爷是个老实人,不想参与这场争夺,于是别的兄弟姐妹把旺街铺面和收成好的果园瓜分得干干净净,就给他剩下一座山头。
最初的昱和山因为地势原因不便于耕种,自然生态没有遭到任何破坏,林间树木茂盛,鸟语花香,拂晓时总是罩着一层薄雾,美如仙境。
二十年前的某一天,山上的草木一夕枯败,种什么死什么,山脚下那半圈围绕的湖水成了死水,由清澈变为黢黑,恶臭冲天。
附近的住户因为环境问题,渐渐搬离,只剩下几户经济状况不太好的还住在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