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善低头,郑重地单膝跪地:“末将谢恩,定不负殿下所望。”然后起身。
一语双关,秦善知道, 陈逾白用了这样的方式, 让自己的心永远的埋葬了。
陈逾白哈哈大笑, 说道;“诸位,秦善虽是太子妃兄长, 但我看中的却是他的能力。”
骑兵营将军立刻说道:“秦指挥使向来英勇, 德行高洁,太子慧眼识人。”
陈逾行满意的点点头,最初接手骑兵营的时候,这位将军给自己找的难题不少, 若是前世初为此任, 他怕是还得花些功夫, 但现在他是有问必答,武艺军法都难不倒,全军上下心服口服。
今日了了一桩心事, 他心情很放松, 说道:“大家训练也累了, 都先休息吧。”
众人散去,他随意同秦善说着话:“卫府现在都还好吗?”
“一切都好。阿沅昨日来了,说是领着若书去了黄粱寺,但听说东宫出了急事从黄粱寺直接回宫了,原本大家都等着她吃团圆饭的。”
出了急事?东宫出了急事他怎么不知道。陈逾白心中疑惑,担心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虽心中慌乱, 但仍然故作平静道:“秦善,你若信我是好君主,愿意辅佐,今后定当重用。”
“常禄、六安,回宫。”
秦善看着离去的陈逾白,心中莫名复杂,他有点不明白陈逾白为何要重用心中放着阿沅的自己,是为了牵制还是真的信任?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陈逾白已经不是前世那个自负的太子了,他还是害怕前世陈逾行刺死自己的场景会再一次发生,如果有个万一,至少他还能相信秦善会用生命护住阿沅,所以,在风云诡谲的朝堂争斗中,军队里他必须留下一个绝对信任的人保护阿沅。
文芯在正殿前站了两天一夜,来的时候英姑旁敲侧击的问过闵行舟了,说不知太子去了哪里,她就更不知要去哪里找了,除了等别无他法。
当看到陈逾白三人的身影时,文芯搓着冻僵的手,跺着僵硬的脚,踉跄着跑到陈逾白面前。
“文芯,怎么了?”
“娘子去黄粱寺还愿,碰到了皇后,被带走了。”
“被带走了!”陈逾白的焦急涌了上来,这皇后也太心急了,他已经把东宫协理权给了娄汐月,自己不过这两日放纵了一下,就给阿沅带来了无端的祸事。
他想到前世皇后的惩罚手段,不是罚跪就是罚抄罚绣,左不过就这几种,但阿沅却是个乖顺的,次次都要弄到回来后大病一场,以至于身体越来越弱。
前世他不敢明着作对,因着捉摸不透他们的底牌,现今不但放了段暄在他们身边,而且对于皇后和陈逾行接下来的动作也已经了解,就不会再如同前世那般让阿沅受委屈了。
关于皇后的把柄,段暄已撒下了网,虽然与之对立的时机还没到。但既然她敢对阿沅动手,也就别怪他这次不讲情面了。
“文芯,你先回去休息,放心吧,太子妃定会毫发无伤的回来。”
没回正殿,陈逾白直接转身去了坤宁宫。
皇后一瞧,就知道陈逾白来者不善,“太子一身戎装出现在我这里,是何意呀?”
陈逾白揖礼,“不知太子妃现身在何处?”
关皇后微笑不语,细细看了陈逾白半晌才说道:“我原先以为娄汐月有手段,没想到这卫婵沅的手段更甚。这些都不重要,依我看来,太子殿下太过多情,这大婚不过半载,心思却转了三转,这样吧,我再给太子选一侧妃,如何?”
“母后过誉了,选妃一事不劳母后忧心。太子妃乃我的正妻,还请母后尽快告知她在何处。”
“太子别急。”关皇后很是悠闲的说道:“犯了错就得受罚,罚够了自然就回东宫了,太子何必着急?”
陈逾白是知道的,前世阿沅受了罚总是独自忍受,虽然皇后不敢明目张胆的用以皮肉之刑,但却惯会伤其内里,吃喝冷暖就不必说了,定是大量抄写或刺绣,而阿沅会为了早些完成回东宫,日夜不歇的赶工。
回来时虽然表面上毫发无损,但消耗精力太过,总是要病上好一阵的。
“太子妃是犯了何错?”陈逾白咬牙问道。
“在黄粱寺对菩萨说不敬的话,你说该不该罚?”
关于罚不罚这回事,他没那么多功夫争辩,从昨天到现在,他几乎能想到阿沅都经历了些什么,定是没吃没喝,没暖被可盖。既然是因为说了对菩萨不敬的话,十有八九不是被罚打扫佛堂,就是抄写佛经。
“六安!”
“是!”
“带一队人马去佛堂!”
陈逾白转身就走。
皇后却一时没反应过来,大喊道:“站住!”
陈逾白脚步顿了一下,连身都没转,径直出了坤宁宫。
“云公公,快!”说着就急忙起身跟了上去。
今日的太子太过反常,这么多年以来,太子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恪守规矩,即使是对自己不满,也不敢明里对抗,难道他要为了一个卫婵沅和自己撕破脸皮吗?
天色已然暗淡下来,陈逾白步履匆匆赶到佛堂,一脚踹开门,焦急的寻找着卫婵沅的身影。
点着烛火的桌案旁,他看见趴着的卫婵沅,心中钝疼,这定是抄写的实在困倦了,才会如此。
其他所有人都等在门口,他轻轻走过去,单膝跪地,抱着卫婵沅,在她耳边轻言:“阿沅,我来接你回去。”
卫婵沅揉揉朦胧的睡眼,擦擦嘴角的口水,看清眼前人后,疑惑问道:“做梦了?”
“阿沅,我来晚了,你受委屈了。”
卫婵沅突然意识到不是做梦,猛然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糕点渣子,含糊其辞,“不委屈不委屈……嗝——”
这睡觉前吃的太饱,就容易醒了之后打嗝,昨晚吃的樱桃煎,刚刚吃了桃花酥,还没来得及消化消化,就觉得困倦睡着了。
她看看陈逾白,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想着怎么也得等个几天,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陈逾白却突然觉察出点不一样来,看向了桌案旁边,摆满了各种糕点和小食,还有一壶茶,再看看卫婵沅身上的糕点渣子,他十分疑惑,莫不是错怪了皇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