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添一句,“曹哥哥,你个子好高啊,我仰望你,脖子都抬酸了。”
女子撒娇,脆脆柔柔,如婉转莺啼,又如蜻蜓撩水。
总之,曹不休很没有定力的,酥了。
他先是一僵,显然他虽期许,但当“曹哥哥”三字真从阮阮口中说出时,他还是被美翻了。
阮阮亲眼看着他眉目渐渐散开,嘴角笑意几欲溢出,她心中也有说不出的舒畅。
原来,心意相通,成全他所期待,她竟也会如此心情愉悦。
曹不休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略带不好意地后退半步,算是放过阮阮。而后提脚,先于阮阮走了两步。停下,待阮阮跟上,又与她并肩,只是藏在身后的手臂却时不时偷偷抬起。
上抬,落下。
再上抬,再下落。
终究没敢,将心中想帮她揉揉后脑的想法付诸行动。
阮阮余光偷偷扫过身侧,嘴角衔笑,曹不休的心思都在身后,却忽略了阳光照耀下他手臂的影子。
阮阮想,温柔以待,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
曹不休似乎也与她有同感,二人相视一笑,并肩而行。
“我们先去哪里?”快出宫门时,阮阮问。
她想着景尚服与她小娘之墓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没有大半天的功夫是跑不过来的。
可曹不休却道:“好不容易寻你出来,这时间怎可浪费了。”
听了他的话,阮阮面色飞红,不知为何,瞧着他那神态,她竟想起了“春宵苦短”一词。
作者有话要说:“盂兰盆”,出自《东京梦华录》:又以竹竿斫成三脚,高三五尺,上织灯窝之状,谓之“盂兰盆”,挂搭衣服冥钱在上焚之。
第31章 定情
当然,阮阮知晓,于此时的她来说,想起“春宵苦短”实在是太过大胆放肆,且极不应该。
她面上顿时飞起潮红,她低敛眉目,垂首急行,索幸他昂首阔步惯了,并未发现她因他而起的细微变化。
她与他一前一后行走,甫出宫门,过了待漏院,便有一身姿秀逸的年轻护卫向她与他前来。
“阮姑娘好。”年轻护卫先向阮阮长揖行礼。
阮阮茫然看他,此人她并不相识,他是如何识得她,且为何对她如此恭敬?
阮阮不解,抬睫看他,却见他嘴角扬起的笑意,她立马反应过来,转顾曹不休。
曹不休挑眉,斜侧身子,凑近阮阮,不无得意地说道:“我是百万禁军的头儿,往后我夫人,那就是他们头儿的头儿,他们能敢不恭敬?”
曹不休说这话时,痞痞的,全没个正形,眼底泛光,大有雄心勃勃,志在必得之感。
他这人向来狂傲,阮阮不与他计较,心下却又羞涩,于是佯装听不明白,“什么头儿,头儿的,也忒饶舌了,听不懂。”
曹不休知道她这是害羞了,也不戳穿,指着一侧的马车道:“你坐马车,我策马随行在你身侧。”
阮阮正有此意,出了宫门,行人渐多,她这样抛头露面,确有不便之处,于是她不推脱,走至马车边。
曹不休果断伸手,“我扶你上去。”
四周皆是往来行人以及外出的官员,如此不惧外人目光的也只有他曹不休。
“不要了。”阮阮婉拒,她可没有曹不休的勇气。
曹不休心情极好,并不因为她的拒绝而懊恼,他将手收回,冲着马车内笑道:“我已给你垫了上好的软垫,你且踏实坐着。”
阮阮低眸看向车内,可不就是,那坐垫显然是人有心缝的,足足比寻常的厚了四五倍。软则软矣,但怎么瞧,怎么都觉着别扭。
阮阮无法想象缝垫子之人的感受,她只知她看着那厚厚的垫子很是想笑。
“阮阮细皮嫩肉,坐这个再合适不过。”曹不休显然很满意这个“杰作”,他忽然褰帘,又从车帘往内探进半个脑袋。
阮阮刚刚坐稳,听见他几乎贴着她耳朵说话的声音,她猛地转身,却不期额头蹭过他鼻尖。
如此近距离接触让阮阮耳红心跳,她旋即低眸,与他挪开一丁点距离,颤声道:“你不怕马儿将你甩下来?”
曹不休松开车帘,身子退出车窗外,复在马背上坐稳,朗声回答:“你曹哥哥善骑射可不是吹的,这点儿岂能难到我?”
鼻尖盈盈香味犹存,曹不休意气风发。
阮阮在车内,也是偷偷笑开。
待至小娘墓前,阮阮才明白为何曹不休会在一出长春宫时,怨她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了,原来他早已先她一步,替她祭拜完毕,且帮她小娘重新修葺了墓碑。
“你怎知我小娘?”阮阮于感动中惊诧相问。
曹不休收起了平日的漫不经心,转而正色道:“阮阮,你在我心上。”
秋阳高照,风声沙沙。
阮阮却沉在他的话语里,再说不出来一个字。
曹不休从不隐藏自己的情感,直抒胸臆,爱恨皆表现于脸上,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爽朗的性子,阮阮才更珍惜他说出的每一个字词。
自小娘过世,她所受要么是白眼,要么是亲人的背叛和算计,她小,但她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