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公这才应了:“诶。”
喝了两口粳米粥,韩悯便放下碗。
杨公公问:“这就不吃了?”
“不太饿,等会儿再吃。”
“那就等会儿再吃,先给梁老太医看看。”
杨公公牵起他的手,递到梁老太医面前:“快,看看。”
脉枕放在榻前矮案上,梁老太医一手搭在他的腕上,一手捋着胡子,眯着眼睛,细细地看诊。
韩悯想要说话:“我……”
杨公公与梁老太医一起看了他一眼:“安静,有话等会儿再说。”
韩悯吸了吸鼻子:“哦。”
宫人无声无息地退出去,殿中静得很。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梁老太医才慢慢地收回手。
“我下去把药方再改一改。”
他顿了顿,又问:“悯哥儿啊,你这身子……和从前比起来,怎么差了这么多?在桐州过得不好?怎么没跟我们说?你爷爷知道吗?”
这话说得委婉。
韩悯低了低脑袋:“不妨事,大约是前些年在牢里折腾的……再加上夜里睡不好。”
“多久了?”
“两年。”
“你们家抄家之后?”
“嗯,我老做梦。”韩悯抹了把脸,“后来事情一多,就习惯晚睡了。”
“那怎么行?老夫再给你开两张安眠的药方。”
“我在桐州也吃过药,没用的,大约是心理问题。”
梁老太医哄他:“先吃两贴试试啊。”
韩悯小声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这儿就睡得很好。”
梁老太医摸了摸胡子:“那大约是圣上的龙气镇着。”
“倒也没有这么玄乎,大约是他救过我,他在这儿,我比较放松。”
“那就在这儿住着吧。”
“那怎么行?”
君臣同榻,一回就足够了,哪里有日日同睡的?
那就不叫文人臣子了,那叫宠臣姬妾。
韩悯觉得不行。
他看向杨公公:“圣上呢?”
杨公公道:“先帝驾崩,在封乾殿停灵,一个月后要去明山陵寝下葬。今日是先帝头七,圣上与几位王爷一早在封乾殿守灵烧幡,大约就快回来了。”
韩悯点点头。
杨公公反过来问他:“我倒还想问你,你怎么会过来?这么莽莽撞撞的,还弄得这么狼狈。”
“我……”韩悯抿了抿唇角,只道,“只是有点担心。”
话音刚落,隔开内外的帷帐就被人掀开。
守灵所穿的素衣都还没换下来,傅询先进来看看韩悯。抬着手,目光径直落在他身上。
“起来了?”
韩悯不防备,与他的目光对上,顾忌着君臣有别,便低头挪开目光。
随后杨公公与梁老太医起身行礼,韩悯解开裹在身上的被子,也要起身。
傅询淡淡道:“你坐着吧。”
于是韩悯坐回位置上。
傅询吩咐杨公公与梁太医:“你们陪着他,朕换身衣裳再来。”
帷帐落下,宫人们捧着衣裳茶水,鱼贯而入。
隔着帘子,那边影影绰绰的。
韩悯没有再看,想了想,放轻声音,对杨公公道:“我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住?”
杨公公还没回答,傅询便掀开帘子走进来,问道:“你想换去哪里?”
他换了常服,大步上前,在韩悯面前坐下。
杨公公与梁老太医相携告退,殿中只留下他二人。
傅询坐在榻边,双手分别按在膝上,才开口:“你方才说想换去……”
话未完,外边杨公公便通传:“陛下,温言温公子求见,要商议一个月后明山国丧一事。”
傅询侧过脸:“让他先去偏殿坐一会儿。”
“是。”
杨公公领命,退出去了。
不多时,却又听闻殿门响了一声。
杨公公拦不住,温言抖落着衣袍,径直走进殿中。
隔着帷帐,只看见里边两个人影,相对坐在榻上。
只看了一眼,他作揖行礼,万分无奈地劝谏道:“陛下,国丧之事事关重大,旁的事情请放一放。就是为韩公子耽搁了,韩公子心里,恐怕也过意不去。”
韩悯心中暗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系统问:“明白什么?”
韩悯有些惊讶:“你回来啦?”
昨天晚上,傅询邀他一起睡觉,他找系统的时候,系统就不见了。
“刚才回来。控制中心给你发补偿了,我回去领了一下。你刚说你明白什么了?”
“我知道温言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为什么?”
韩悯吸了吸鼻子:“你看看我,昨天晚上抢了他的蜜饯,今天又勾引皇帝不上朝,像不像史书里的妖妃?”
系统一下子就乐了,韩悯也跟着笑。
傅询转头看去,只见他裹着被子,又偏偏露了一只脚在外边。
不知道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抖一抖的,偷偷地笑。
模样怪傻的。
傅询扯了扯被角,把他的脚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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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balabalabala
陛下:老婆真傻,给老婆盖脚脚
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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