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郁清梨身边,这才出一声:“铺面后头竟然还别有洞天。”
郁清梨心下算着,现在铺子是有了,可是却手底下却没有绣娘,既然拒绝了宁奕的好意,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赚点钱,招募成员,开一间全乎的店铺。
正寻思着要怎么开始时,忽然听见门边有动静,只见收了伞的两名黑衣男子站在门边,那二人面色严肃,突自一站,端行笔挺。
郁清梨一愣,随随带了后门,匆匆朝着两名男子走去,沉声道:“两位是?”
其中一个生的较为白净的男子,将伞立于门边,而后躬身抱拳,冲着郁清梨行礼,“我们是奉主子之命来为郁姑娘看家护院的家丁。”
郁清梨一愣:“主子?哪个主子?”
她想了想,又问:“江家么?”
现下能给她派护院的也就江家。
两人先是互相看了看,然后那白净的男子蹙眉思考了片刻,小声的问身边皮肤稍显古铜色的男子,待两人商量完毕,才小心的点了点头。
郁清梨似乎没想到江家还会惦记着她。
这么一想到刚才对老夫人的腹诽,竟是下意识羞赧了起来,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不该。
夜已经很深了,一轮皎洁的月挂在点点星空中,清冷的月辉照耀着整个大昭。
众人皆在酣甜的梦与醉生梦死的烟火柳巷中混沌过去。
唯独江家的东院中,江煦之孤身一人站在月下。
身旁是一棵古树,树叶已经落光,他背对着庭院,身影被拉的老长,凉风习习,吹乱了男人的思绪,场面略有些清冷孤寂。
这一夜,江煦之莫名的惆怅,纵然周围灯火通明,还是觉得孤独的厉害。
他鲜少会露出这种模样,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脸上写满落寞。
突然想到郁清梨,又觉得有些愧疚,这次回京,反倒逼走了她。
虽说平日里也不喜同她有什么交集,但是寻常时间两人也遇不到,基本都是各走各的路,各活各的。
他对感情这些事从不上心,也不能理解郁清梨为何非要苦苦的死缠烂打。
他想,结婚生子,都无所谓,同谁都无所谓,只是,不能是郁清梨这样的,疯疯癫癫,蛮横无理。
正想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的脚步声。
古川抱着大氅,替江煦之披上,道:“听说今年年关,宫里要放宽入京条件,允许异国商人入昭,异国王子还要入宫觐见。”
江煦之嗯了一声,眼底转瞬即逝的冷意。
古川继续道:“也不知为何。恐怕那些进了京都的商人要留在大昭,这么下去,到时候鱼龙混杂,恐别有深意。”
江煦之捋了捋衣袖,抬眼看向那弯月,淡淡道:“子言和附隐去了绣坊?”
古川嗯了一声,解释道:“选来选去,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他俩话少,去伺候着不会出错。”
江煦之点点头,眼中有深不见底的情绪,又问:“事情查的怎么样?”
古川忽然不说话了,隔了好半晌才低低道:“先前两名岩刺卫没了消息,等了数日还是没信,只得从麒麟里面遣了两名做事细心的晋刺卫继续调查,只是,已经过去三日,还是没有回信,恐怕... ...”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江煦之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忽而眼中杀气渐浓。
古川又试探着问道:“主子,这件事还要继续查下去吗?若是继续查下去,那盘根错乱的关系,恐怕无法连根拔起,若是被顺藤摸瓜摸到咱们这儿,您不好交代。”
江煦之微微偏头,冷声道:“这根就算扎的再深,我们也要将他拔掉,掘不动根,就一把火烧掉,办法那么多,我们只需借着风,灭了他。”
“可是——”古川犹犹豫豫的,似是有话要说。
江煦之忽然打断了古川的犹豫,冷冷道:“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这条路纵然凶险,为了大昭我们也要做下去。入了影卫,便再退无可退。”
“天下苍生在看着我们,我们担的早就不是自己一条命了,这种话,别再让我听到第二次。”
“是。”古川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而后缓缓抬头,对着江煦之道。
江煦之转过身将身上的大氅脱下,丢进了古川怀中,随即步子迈开朝廊庑走去。
路过石桌时,顺手掠走石桌上的酒壶,一甩酒壶,掂了掂还剩多少,听到酒声晃荡的动静,勾了勾唇。
旋即步子轻抬,直直飞上了屋檐,轻点砖瓦,点踏在叶面,踩着人家屋顶,朝着长陵街的方向飞去。
清冷的月光下,男人步伐矫健,飞行在浓墨重彩的月色里,恣意潇洒,鲜衣怒马,他的身后,是万家灯火。
作者有话要说:鱼:那个,你大晚上不睡觉,你去长陵街干哈?
江煦之(冷眼):碍你事了?
鱼(缩脖子):没,你去,你去,你认得路不?我给你导航——
第9章
初冬的早晨,天亮的迟,郁清梨却已经整装待发的坐在铜镜前,给自己梳妆了。
袖桃一双眼睛睁不开,半寐半醒的站在郁清梨身边摇摇晃晃。
郁清梨在镜子里看的一清二楚,劝她道:“你去睡会儿吧,我收拾好了,要吃过早饭才去考察。”
袖桃一个激灵,倏然睁开眼睛,滴溜溜的转,假意苏醒,嘴里模模糊糊嘟囔道:“不,不行,小姐醒了,袖桃怎,怎,怎好再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