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寄琴狂喜,赶紧道,“好好好!来人,取本姑娘的琴来!”
“殿下,您的伤……”橘红担心惊呼。
夜染衣掩在袖袍下的拳头攥紧,唯有脸色平静,“无妨。去取琴。”
话虽如此,但不过是握紧拳头这个动作,就已经让左臂的伤口处鲜血直流。
夜染衣却浑然不顾。
即便是输,她也不会让宇文舟代替。
和他扯上一丁点关系,都让她恶心的想吐。
“公主,你……这是何必呢?世子好心帮你,你如此所为,也太不给世子面子了吧?”同行的学子看不过眼,打抱不平。
夜染衣瞥了宇文舟一眼,不紧不慢道,“我和宇文舟非亲非故,宇文世子的帮助,承受不起。”
这话看似说自己不配,实则,就是摆明了不想和宇文舟有任何关系。
宇文舟心底升起一阵怨恨。大庭广众之下,夜染衣也实在是太落他的脸了……
这个女人,真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吧?
要不是为了夜家,呵呵……
夜染衣自幼习琴,她的古琴名为凤仪,琴身上刻有一副凤凰飞舞的图案,因而得名。
乃是皇室收藏的百年古琴之首,以桐梓为身,金银朱砂鹿角粉为漆,琴弦如白霜晶莹剔透,十分漂亮。
夜染衣极喜此琴,从不让外人碰。
“凤仪真乃古琴之绝也!没想到又能看到公主抚琴,两年前听过一曲,余音绕梁,至今不能忘!”
“对!那一曲我印象深刻,从此再听琴音,都味同嚼钠。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只可惜,现在公主受伤,只怕……无法展现完全的实力。”
“宇文世子明明愿意替公主解围,公主怎么还不识好人心呢?”
“你懂什么?这说明我们殿下不喜欢他!以后谁再提西夜东舟?本公子见一次打一次!我们殿下独美,谢谢!”
……
夜染衣在凤仪琴前坐下,脸色如常。袖袍掩住了伤口,鲜血顺着手臂滑落,滴答落地。
眼见一场大战即将开始,一直沉默的祁北突然走到了夜染衣面前:
“换我。”
夜染衣讶然抬眸看他,“你……要替我?”
“嗯。”
夜染衣先是一怔,随即便展颜而笑,像是冬日里盛开的花儿,一扫冰寒,绚丽而灿烂。
“原来世子还会弹琴啊。”夜染衣站起身,将位置让给他,眉眼弯弯:
“那就有劳世子了。”
说着,她看向周寄琴,“赫连世子替我,你可愿意?他若输了,我自认不如你。”
“赫连祁北?”周寄琴狐疑看了他一眼。
赫连世子最近名气很大,但是琴艺,没听说过……
反正若要周寄琴挑一个对战,她肯定选赫连祁北。
宇文舟的实力很强,未必能赢。夜染衣还不知道是不是真受伤呢,要是假的,也未必能赢。而且就算赢了夜染衣,别人也不承认自己的实力。
唯有赫连祁北……
胜算看起来很大。
“可以啊。我同意,也免得有些人说我胜之不武。”周寄琴装作很大方的样子道。
祁北就在夜染衣的位置坐下,伸手轻抚琴弦,随手调试了一下琴音。
他第一时间就闻到了血腥味,心知是夜染衣的伤口出血……
她宁肯鲜血淋漓,也不让宇文舟替她,强硬的过分,完全不像昨夜那个会怕疼找他要止疼药的小姑娘。
这世上,没有人会因为你流血,就对你网开一面。
刀山火海,也面无表情走一遭,不吭不响。
这是夜染衣,也是他。
他们这种人是不会示弱的。不会喊疼,也不需要任何人出头。
但夜染衣对他例外。
就像是一个可怜巴巴等着人哄一下的小姑娘。
还很傲气的不要别人来哄。
只要你。
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