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承兴帝照例来看褚琰。
他每次来的时候总要带点什么好东西,这次也不例外,带了一坛子酒来。
大太监梁冶有眼力见儿,将屋子里的宫人都遣出去,独自守着给两人倒上了酒。
褚琰伤势大体痊愈,可身子骨还是弱,承兴帝不至于这点分寸也没有,拿来的已是最淡的青梅酒。
但褚琰毕竟从未喝过酒,入口的时候小心翼翼,谁知没用,依然被呛了个半死。
承兴帝大笑起来:“这可是平时妃嫔宫里备的酒。”
褚琰丝毫没被他激道,淡定地说:“不过是不习惯罢了,儿臣天天饮上几杯,总有一天千杯不醉。”
承兴帝笑着摇了摇头:“哎,这可不能多喝,还想十几个太医对着你啰嗦不成?顾着点你自己的身子。”
“儿臣明白。”褚琰也淡淡一笑,转头就给梁冶使眼色,偷偷摸摸喝了第二杯酒。
这酒清甜,少饮几杯不碍什么事。承兴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转头见一侧桌案上摆着一叠宣纸,不禁过去看了眼。
只见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不由笑了起来:“你这大字写的,还不如七岁的小六。”
七岁的小六,说的不是六皇子,而是六公主。
褚琰把酒杯从唇边挪开,面露尴尬,逗得承兴帝开怀。
“来。”承兴帝兴致上来,朝他一招手,回头取笔蘸墨,才塞到他手里。褚琰以为这是要指点他写字,没想到承兴帝竟把住了他的手,像指导幼儿那般,缓缓写了一个“琰”字。
承兴帝感受到儿子的僵硬,拍了拍他的手臂,不由得感怀:“你刚学字那会儿,缠着朕教你写自己的名字,可这‘琰’字不好写,只要朕一松开你的手,你就要缺笔少画。”
褚琰在承兴帝面前,总是能接话就接话:“想必那时儿臣年纪太小,不太记得了。”
“是你三岁的时候。”承兴帝握着他的手,又写了一个“弘”字,“朕便试着教你写‘弘’,你倒是一下子就记住了。”
褚琰愣了一瞬。
“褚弘”是承兴帝的名字,一个皇帝当年究竟是多么宠儿子,才会手把手教他写自己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