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尸体咚地一响,他藏身于雪丛之中,用弹弓朝尸体身上的血包射去一颗石子。石子击破囊包,未凝固的血霎时涌了出来。
岳莲楼接连几个鹞子翻身,落地近乎无声。他抓住那支木箭,像一尾鱼一般滑入沧河之中,并顺手推了尸体一把。
尸体往下游磕磕绊绊流去,他潜入冰冻的河水之中,运起化春六变,向上游潜行。
一切都在瞬息间发生。此时城墙上才有人探头张望。
“掉河里了!”浑答儿冲得最快,他抓不到朱夜,也要当第一个报出死讯的人,“好大一摊子血!沧河都红了!”
城中百姓有吃惊的,有怅然的,有左顾右盼的,也有捂脸大哭的。阿瓦扭头看贺兰金英,贺兰金英仍捏着弓,面色怔怔。
“贺兰将军出手果断,箭术非凡,令阿瓦大开眼界。”他顿了顿,扭头对随令兵说,“立刻派人到沧河下游找尸体。没看到尸体,她就不算死。”
***
沧河上游,贺兰砜等到了岳莲楼。见不是陈霜,岳莲楼不禁一愣,很快便意识到出岔子的是谁:“又是阮不奇!”
他额心中央有一处红点,是被木箭击中造成的。今日的雪极好地掩护了岳莲楼的动作:在贺兰金英射出木箭之时他便运转化春六变,以常人根本不可能看清的动作,在箭刺入皮肤的瞬间折断了箭杆,并使用内劲,把箭杆吸附在皮肤之上。在旁人看来,便是箭尖入肉破骨,仅留箭杆在外。
他揉着额头嘀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既然不肯来,那尸体谁来处理?”
想也知道,陈霜现在被困于北都无法离开,能在片刻间来回上下游的,也只有岳莲楼了。
岳莲楼一路潜游,化春六变运转于全身经脉,他浑身燥热、血脉鼓动,一上岸便利落脱了全身所有衫裤,赤条条地在贺兰砜面前换衣服。
贺兰砜打量他一眼便扭过了头,岳莲楼完全不介意在他面前裸露躯体,颇有几分自得:“我若是有钱,潘驴邓小闲便样样俱全了。”
贺兰砜听不懂,把话带到便驱马离开。岳莲楼在他身后笑骂:“脸红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他嘴上不正经,但已迅速换好衣裳,站在原地略略平息汹涌澎湃的气脉,强行令自己迅速冷静。
即便他有绝世武功,但方才一路以内力加持,潜游寒冷冰水,现在也有几分力不从心。但事情不能半途而废,前半段他如此卖力,效果漂亮,这收尾绝不可狼狈。
贺兰砜策马奔出片刻,便听见头顶传来飒飒声响,是岳莲楼掠过树梢,往沧河下游去了。他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往前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