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兄等我片刻,我随你一同去。”这样的机会她怎可放过。
白苏迟疑了片刻,“你可行?”
她微微笑了下,即刻便去准备,他知她是拿定了主意,就不再多说。
“琰姐姐……”桑玉听说他们要出去,像是很高兴,连忙跟着她进了屋。
她见桑玉总是围在身边,几次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以为她也想跟着一起出门,“这个时候你还不能露面。”她劝慰着。
桑玉眨巴着眼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想请姐姐帮我一个忙。”
“何事?”
“姐姐回来的时候能否顺道替我送个信?”她扑闪着眼,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给谁?”
她忽然羞赧地低下头,“阿布,他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深谷寨,房子盖得最高的那家就是。”
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娇羞的小姑娘,崔琰心中了然,“那我见了他要说什么呢?”
“就告诉他我很好就行了,我怕他担心。”
崔琰应下了这个请求,刚要走,却又被她一把抓住,“姐姐能不让别人知道吗?”
崔琰顺着她的眼神看向白苏,心中便有了数,她这般小心谨慎,这段感情怕是走得不容易。“放心。”她拍了拍她的手道。
当一群收药人将一个邋遢污浊的巫师押至陆乡司面前时,他虽惊讶却也还是不明就里,接下来当他亲眼见着那一具具小小尸体的时候,他身子瘫软得几乎要从圈椅里滑下地。
这些婴儿虽然出生当日便死亡,但也是在他这报备登记过的,万万不曾想到竟是被人杀害,且还被剜去了眼睛。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这群收药人竟是官家人,南临世子与南临知府竟亲自到了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
他震惊,也害怕,怕自己乡司的帽子保不住了。
“陆乡司,这次在你的地盘上出了如此恶劣的凶杀案,你竟毫不知情,这恐怕说不过去吧?”林秋寒冷着脸,摆足了上司大人的架子。
陆乡司连连点头,“是在下失职,在下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可是……”他叹着气,似乎有很大的难处,“各位大人们在这也住了几日了,想必也了解了在南夷,朝廷虽然设立了乡司一职,可大小事务都是大祭司一人说了算,就连家长理短的纠纷也要由他占卜调停,我……也只是个摆设而已。”
“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权力?”邢鸣想起那日要将桑玉祭神的事来,心中甚是不平,便开口问。
“没办法,这里的百姓信五神,他是大祭司,自然就有了替神行使使命的话语权。不过以前的祭司都还有所顾忌,并不专权,只管教务,政务依旧由乡司所管辖,可是自从现任大祭司继任祭司以来,便慢慢连该乡司所管的事都要染指。唉……”陆乡司叹道,“大人,是卑职无能。”
“若本官没记错,陆乡司是五年前调任至这里的。你可知这个大祭司是什么来头?”林秋寒问,虽然来之前做了些功课,可对这个大祭司的来头所知甚少。
“回大人,本官到任时这个大祭司已经做了两年的大祭司了,按理,大祭司的选拔任命都要详细地报乡司所备案并建档,可是乡司所并没有这个大祭司的详细资料,卷宗上只简单记载了上任大祭司突然暴毙后就由他接替大祭司一职。”陆乡司心中不平,正是他迟了两年才来这里,所以事事被那大祭司压着,事事都落下尘。
“暴毙?”林秋寒看向裴川,显然他对这两个字眼也很警觉。
“对,卷宗上就是这么写的,具体怎么死的也不知道。”陆乡司回禀道。
林秋寒想了下,向他交待着,“你即刻将那大祭司的卷宗找出来,还有南夷所有寨子、人丁的籍册,噢,包括那些巫师的。”
说完看向裴川,只见他面无表情,正沉在自己的思绪中,便知他没有其他补充的了,待陆乡司领命退出,他又叫住他,“还有,这些女婴家人的工作就由你来做了。”
“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不辱使命,将功折罪。”陆乡司大声保证道。
相关事宜交接完毕,裴川便先其他人一步回了住所,进了院子就发现整个住所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下起疑,就算崔琰再累,也不会快要午时了还未起身。
“裴掌柜。”这时,桑玉从厨房出来,见了他脸上便露出怯怯的神色,虽然相处了有两日了,可她还是怵他。
“崔琰呢?”他问。
“琰姐姐和白苏大夫出去采药了。”
“什么时候出去的?”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不安。
“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吧。”桑玉估摸着。
她明知道自己中了蛊,明知道有人想要对她不利,重活了一次,应该更爱惜自己才是,怎么还不管不顾地到处乱跑?
不安的情绪又强烈了些,他再也不能等下去,一个转身便出了门,如风无影,留下未及反应过来的桑玉。
此时,崔琰正从阿布家离开,赶着去和白苏汇合,她因为桑玉的顾忌,只让他在深谷寨口等着,并未告诉他她进寨子做什么。
她只顾低头走着,心里想的是那阿布的表现似乎有些奇怪,也许他对桑玉并非如她自己想的那般喜欢。方才她将桑玉无恙的消息告诉了他,他虽然也很高兴,可也不见得有多高兴,至少,若是爱人死里逃生,绝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不然,当桑玉被人绑走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去找她呢?现在,他知道了桑玉还活着,他为什么还是不去找她呢?
桑玉怕是要失望了,她想。
她抬头看了眼,快要到寨口了,便加紧了脚步。忽地,一个黑影越过她,在她前面三尺的地方定住,看身量像是个女杀手,黑巾蒙面,一双充满杀气的眼正警觉地盯着她看。
她心中咯噔了一下,此时正是午时,路上不见人影,就算有人也不见得会救她。
她一步步后退,那人一步步逼近,这样僵持了一会,只见那人似乎急着动手了,一把抽出长剑指向她。
她瞬间倒吸了口凉气,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人的剑柄上竟刻着一朵蓝莲!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便瞪大了眼睛再看,是的,她没有看错,就是一朵蓝莲,和上一世杀她的那人所持的剑柄上的蓝莲一模一样!
她认命地闭上眼,等着这把同样刻着蓝莲的剑刺穿她的胸口……
☆、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