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胎一个个的用没长牙的嘴哇哇喷着血泡子,虚云后牙槽疼似的往后仰,赶紧扛起温久躲闪开。
万一它们在自己三步之内皮开肉绽,血肉横飞,自己是有把握分毫不沾,但这温久必然是躲不过的,到时候他不得扒光了自己?
虚云边躲便吩咐赤蛟绳:“把它们串起来!”
一声声尖细的惨叫声在耳边炸开,掺杂着女人暴跳如雷的呵斥声,“畜生!尔敢!别过来!”
温久:“......你忘了苏家家主。”
“唔,”虚云脚步一微顿,转身一掌,暴虐的掌风将紧追在后面的鬼胎吹得四零八落,以及将不能幸免的苏家家主拍到墙上。
苏长梅发髻摔得歪七扭八,刷的弹起身,徒手撕碎了几个倒霉的鬼胎,绿萝轻衣上红了一片,当然血迹不是她的。只见她拔出软剑,阴森森的冷笑道:“老龟孙,今天不阉割了你老娘不姓苏!”
虚云干笑了两声,“这不好吧,有话好商量,呵呵......”
叮--
雪亮的剑光反射出苏长梅狼狈秀丽的侧脸,她呸了一声,一阵肃杀之气自软剑的尖端横扫过来,瞬息间,苏长梅的手中已经甩出了无数道剑风,剑风所到之处,有股势不可挡的锋锐。
只听见一个个小东西“呀啊啊啊”啪的展绽开朵朵殷红的血浪,苏长梅倒没有像她说的那样第一时间奔向虚云不可描述的部位下刀,清完碍事的鬼胎,她身形一闪,掠到白乾和苏晴的那边先查看情况。
温久此时状态非常糟糕,感觉周围的空气像是一滩黏腻的浆糊,封住人的口鼻,直教人喘不过气来。
他死死抓住虚云的袖子才堪堪稳住站立的状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此刻脸憋的通红。
虚云感觉到他的异样,微微皱眉。长袖一挥,一道飓风从他袖中掀起,落地越卷越大,将鬼胎破烂的尸体和满室血腥味都从窗口刮走了。
他将手轻轻放在温久肩上拍了一下,带着颇为宠溺的语气说:“没事了,吸口气看看?”
明明才认识不过一个小时,温久却不自觉的按照他的话做了,终于吸到了一口还算干净的空气,他略显苍白的嘴唇微微抿起来。
其实温久老早就闻到了女鬼张璇滢身上的浓烈的血腥味,他一直强迫自己忽视它,直到看见真正鲜红的血才终于绷不住了。
温久脸色稍微好看了些,理智回笼,终于发现此刻虚云的袖子才是最脏的,他嫌弃的松开手,明目张胆的退开好几步,眼尾在周围扫了一遍,最后若有所思的盯着虚云白布靴上两个脚印。
自己踩得,很整齐。
不对,问题不是这个。
刚刚出手救了张氏母子的那个女孩和前不久唱歌的那个还是同一个吗?
虽然刚刚只是稍微瞥了一眼,但凭着温久多年来由于脸盲带来不便,对人的其他细枝末节特别敏锐,说是过目不忘也不为过。
温久百分百确定两个女孩的发型是一样的,但服饰却不一样了。
前者是穿着的是黑色哥特式小礼裙,后者虽然没看见全身,怎么看都是红色的窄袖胡服。
虽然这都不是这个时代流行的,但这实在相差有点大啊,一个是西方旧时服饰,另一个是东方旧时服饰。
更重要的是身形也不对,这个红装便衣的少女看起来起码有十一二岁,前面那个才五六岁啊。
温久长眉轩起,只觉得大大的不对劲,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她们就是同一个人。另外,让自己看见那段记忆是通过前面那个那玩偶的小女孩,可她分明那个当事人都不是,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忽然眼中的白布靴上的脚印倏地不见了,温久猛然间思绪被打乱了,他不悦的抬头看了虚云一眼,只见他不知道使了什么法术,身上的白衣雪白如新,广袖飘逸,像是附上了一层朦胧莹亮的月光,整个人看起来愈加不食人间烟火。
虚云注意到他的视线,露齿一下,眼角微微弯着,像是拘了几把荷塘边上的盈盈月色,“怎么你也想洗洗吗?”
随着虚云的一声陈述句式的询问落下,突然空中凝结了一稀薄的水雾纷纷朝着温久扑去,温久本来想拒绝,但天知道自己身上有没有沾点什么“特别”的东西。
眨眼间,他的衣服就“洗好了”,温久还来不急感受一下这么前端的干洗技术,就这么结束了。
温久微微低头在衣服上闻了闻,有股极清淡的味道,就像是冬天里的飘雪的那种冷冽的香气,还.....挺好闻的。
“你有话要问我么,”虚云摸了摸手里的色泽朴华的铜钱,对着温久又笑了笑,
温久发现他的脸上总是挂着这种从容的笑,既有天地变化一切尽在掌握的狂傲,又有是非对错半分不染的出尘。
他有如此通天彻地之大能,究竟还在这芸芸众生中寻求什么呢?
如果说得知虚云有此番腾云潜渊般之大能,温久觉得他亲切;见识过虚云种种玄妙之举,温久血液被他点燃;那么此刻,看见虚云脸上这份古井无波,他只觉得有兴趣。
他想看看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什么样的人可以在他心里兴风作浪。
“没什么,”温久冷漠的撇开眼看向仍在昏迷的苏晴那边,“只是在想那个唱歌的小女孩去哪了。”
虚云抬手指向温久正在看的地方,慢慢上移到天花板的一个角,“喏,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