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元申年,云雾缭绕、灵花异草盛开的天界,一扎蓝紫闪电倏然穿梭南天门,守门的天兵习以为常般站定不动,只是恭敬的叫了一声:“将军!”
苏河行色匆匆,归心似箭,本不欲停留,恰巧南天门上站了两个人,一高一矮,也是刚从下界上来的,身材欣长的男子叫住苏河,听声音才知道是大殿下龙崆,苏河只好停下来,与他打招呼。
龙崆一袭素衣,头上只插了一根木簪,看起来素雅如水,龙崆说:“将军下界处理火神事宜,如今行色如此匆忙,可是形势生变了?”
苏河道:“火神陨落一事处理妥当,只是南灵一带颇受影响,吾欲上请天帝,求水神降雨。”
龙崆眉头深锁,不住叹气,“自火神命丧你手,水神对你颇有微词。”
见龙崆忧郁叹气,边上的少年抬头望了他一眼,龙崆眼神安抚了他一顿,只听见苏河丝毫不在意,道:“无妨。”
苏河淡淡的向少年投去一眼,只见他双眼被黑布蒙住,露出高挺的鼻梁,嘴唇粉嫩饱满,单看下半张脸极为秀丽,只是这张秀丽的脸上爬满奇怪的青色符文,乍一让人生怖。
苏河的坐骑,雷狮绒戒也偷偷打量少年,天宫大殿下突然从下界带来一名少年,还是长这样的少年,总感觉少年的身上有许多故事的感觉。
龙崆似察觉两人的视线,他扶住少年的肩膀,对苏河介绍道:“他叫龙洛川,是我在下界认的孩子。”
绒戒:“!!!”
在这个“认”字就很有灵性了,究竟是认养自己亲生孩子,还是认养别人家的孩子,就很值得推敲了。
苏河面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他道:“他是鬼灵。”
对于苏河一眼看出这孩子的身份,龙崆也不意外,他拍了拍龙洛川的肩,说:“最近幽州爆发动乱,我受人所托,自当忠人之事。”
苏河劝道:“龙字重,恐改之不易。”
龙崆反倒先笑了,他的笑意中颇含打趣的意思,“我大侄子的连姓带名说改就改,还不是将军你一句话的事。”
苏河知道劝不住了,就不说了。
龙崆知他好意,心里宽慰,道:“我与你一道去凌霄殿,带孩子给父上见见,南灵降水一事也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苏河点头,他也正有此意,龙崆殿下心系苍生,近些年参与不少殿前决策,天帝也很看中他,天帝向来主张天条律例,不欲过多插手其他两界,有龙崆在天帝面前进言,事情就有希望。
龙崆似乎想与他边走边聊,苏河却急着见虚云,不肯多说,一行人只能赶急赶忙上了凌霄殿。
这个时辰,各位仙友早回府忙自己的去了,只有天帝还坐在殿前批阅折子,左右宫娥安静的站在两侧,添茶扇风,苏河才踏入殿们,仙娥们便迎了上来,说只让苏河一人进去,让大殿下等着。
苏河和龙崆都明白,天帝已经知道洛川的存在了,现在这是在给龙崆机会,给他一个反悔的机会。
龙崆让苏河先进去,“我在这等着,放心,我有分寸。”
苏河担心南灵的事会让两父子的关系雪上加霜,道:“降水一事殿下别管了。”
龙崆笑容僵了僵,道:“也是,父上现在生我的气,我求他说不定起反作用。”
苏河不欲解释,转身进殿。
苏河向天帝说了火神祝融的事,天帝有些心不在焉,苏河松开手,龙骨悄然滑落,龙骨沉的很,触碰地面时发出玉帛撕裂的声音,天帝猛地回神,道:“你说那黑色的东西被吸入火神身体里,他就开始不对劲了?”
苏河点头,将龙骨拾起来,道:“那东西像是从门里出来的。”
天帝拧紧眉,“上一次天门打开的时候有没有这个东西?”
这个问题苏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果断摇头,“第一次见。”
天帝的眉心皱的更深,“火神神元这样强大,一直以来也都好好的,况且他是自然飞升......”
天帝看向苏河,说:“若我没有记错,历年来自然飞升的仙家都成功了。”
“是的。”
“这事恐有蹊跷,”天帝在殿前来回踱步,走了一会,坐回到宝座,说:“最近几百年三界秩序混乱,我们对人界的影响太大,已经严重违背创世神的初衷,这次火神飞升,九重天落下这黑物,我担心是天罚啊.....”
苏河倒没有天帝想的那样严重,他狂妄道:“罚不罚的也轮不到他们。”
天帝看着苏河,摇头叹气:“苏河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苏河不爱听这话,他无所谓耸肩,扯开话题道:“水神病了,降水这事派谁去。”
“派什么派,”天帝举起折子扔到苏河脸上,怒其不争的说道:“我才说不可干预下界,还降什么水!”
苏河冷冷地反驳:“何故降水您不清楚吗?”
明明是天界的火神陨落,一团火砸向大陆南面,才引起这场大旱,如今为减少伤亡才降雨,倒成了干扰下界的罪名了。
天帝气的头疼,他指着苏河手里的折子说:“你自己看。”
苏河翻开折子,原来早有仙家提议降雨,南灵一带旱了几个月,大地寸草不生,村民连草根都挖不着,已经成了人间地狱,天界之所以迟迟不动,是因为引辰仙君连卜三卦,卦象皆为困龙斗兽之象,直白来说就是谁去谁死。
“这........”
天帝冷哼一声,“懂了吧?这事我们插不了手,上面在清理东西。”
‘上面”他意指的九重天,九重天虽然不大管神州大陆的事,但不意味着它会完全放任大陆违背天道天冈,上边的人虽然下不来,却有其他方式施展它的手段,这就是天帝口中的天罚以及“管不了的事”。
不过所谓天罚也简单,就是雷劫,七色雷火,黑雷最为厉害,也就是神仙二次飞身需要通过的雷劫,黑雷苏河都不放在眼里,所以天罚他也都不放在眼里了。
至于这“管不了的事”还是他第一次听说,苏河一路上来还未进食,现下有些口渴,他从天帝的书台上倒了杯茶喝,认真的说道:“将水神的云珠借我,我去试试。”
“你!”天帝气得两眼发直。
苏河放下茶杯,道:“我给上面干了那么多活,会给我面子的。”
“面子?你的面子算什么!”
苏河朝天帝挥挥手,抬腿打算走,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冲天帝拱手:“还未祝贺天帝,喜提一枚孙子,可喜可贺,南灵降水之事就当是苏河的贺礼了。”
气完天帝,苏河扬长而去。
苏河回府的第一件事是问元徽,苏河去哪了,元徽真身是一头上了年纪的绵羊精,是虚云小时候的奶娘,因为虚云住进将军府被苏河一道请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