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女儿早上才回府,她坐不住过来看一看。
“那病人的情况这样严重么?”徐氏怜爱摸一摸傅新桃的脑袋,“我听底下的人说,你在外头熬了一宿,清早才回来的。”
“确实严重,烧了一整夜,这人烧若不退,情况便会恶化,是以一直守到他退烧我才回府休息。”傅新桃犯懒不想起,索性抱着被子继续赖在床上,脸上几分歉意看着徐氏,“又让娘亲担心了。”
“倒不是这个。”
徐氏轻轻叹一口气,“我是担心像这么熬夜,你身体受不住。”
傅新桃想起自己不小心趴在萧衍床边睡着了的事。
她笑着冲徐氏撒娇:“没事的,当真困,还能不睡么?打个盹是可以的。”
“现在还要睡么?”
徐氏瞧着傅新桃,笑一笑,“要是不困了,正好起来陪娘用午膳。”
“不睡了。”
惦记萧衍,傅新桃摇一摇头,“晚些还得出门复诊。”
徐氏听言冲女儿伸出手:“那起来罢。”
扶着傅新桃坐起身,她扭头吩咐红莺:“去让人送热水进来。”
陪徐氏用过午饭,傅新桃没有多留,背着药箱回萧府。苍术特地在府门口候着,她瞧见人,心下有些奇怪:“苍术,你怎么等在这儿?难道是萧大人怎么了?”
由于苍术脸上不见焦急之色,傅新桃不怎么确定。
苍术随傅新桃往府里去,跟在她的身后道:“萧大人无碍,正在休息。”
“只昨日有些招待不周道的地方,还请傅小姐原谅。”傅新桃听言停下脚步,回头看苍术,苍术冲她深深鞠一躬,说,“劳烦傅小姐帮二爷看诊,竟怠慢了傅小姐,实是小人罪过。往后傅小姐若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小人当定尽力尽力,绝无二话。”
傅新桃略想一想便差不多想明白了。
若非萧衍发话,苍术今日见到她大约不至于如此。
她好奇:“萧大人怎么和你说的?”
苍术一顿,回答:“二爷今早问得两句,傅小姐昨天在府里吃的什么。”
傅新桃点一点头,明白了。
她实则没有半分怪罪苍术的心思,现下苍术特地来告罪,自然好言好语。
“是,连个宵夜都不准备,确实有些怠慢,但我不怪你。”傅新桃含笑,看着苍术闲闲说,“为什么呢?因为晓得你是心思都在萧大人身上,才忽略这些。于我而言,你只消能把萧大人伺候好,这些便都只是小事,懂吗?”
这话含蓄,却又清楚明了。
苍术脸上显出一抹笑:“傅小姐宽厚体谅,小人必全心全意伺候好二爷。”
把事情说开,傅新桃便不赘言。
她一颔首,转身抬脚继续往萧衍的房间走去。
傅新桃到的时候,萧衍正在用午饭。
房间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他自己靠在床头慢条斯理的喝粥。
抬眼瞧见傅新桃进来,萧衍欲搁下粥碗,先听见她说:“慢慢吃,不急。”
萧衍仍停下动作,问:“吃过了?”
“嗯。”傅新桃微笑走到床边,将药箱搁在小几上,一面自顾自拖过一张玫瑰椅坐下,一面认真瞧一瞧萧衍的脸色,“休息得不错,今天气色比昨天好多了。”
她心知是自个师傅给的解毒丸发挥效用。
若非萧衍身上的毒解了,不至于能好得这么快,而腰腹的伤唯有慢慢将养。
见萧衍不动作,傅新桃提醒:“你先吃饭,待会儿我帮你把个脉。”
于是,在傅新桃的注视下,萧衍把余下的半碗粥喝完。
煎好的汤药搁在一旁。
在萧衍再次放下粥碗的同时,那碗汤药被傅新桃捧到他的面前。
傅新桃笑:“能自己喝粥,应当也不用我喂药?”
萧衍默一默,说:“看来傅小大夫不担心我事事亲力亲为会牵动伤口。”
他不是开玩笑的口吻,一本正经,反而叫傅新桃扑哧一笑:“是我这个做大夫的疏忽了,对不住萧大人。”当萧衍伸手来接药碗,她收回手,语气认真,“确实不能累着病人,来,我喂你。”
傅新桃笑着扭头去找汤匙。
萧衍却不敢叫她喂,趁此间隙接过药碗,仰头一口气将药喝罢。
“哎……你慢点儿……”傅新桃无奈,瞧见旁边摆着一碟蜜饯,索性顺手往萧衍嘴巴里塞了一颗,“吃颗蜜饯,去去苦味。”转身又去倒水,将茶杯递给萧衍。
蜜饯的味道已在舌尖散开。
且不知为何,傅新桃塞过来的这一颗,格外甜到腻人。
萧衍喝下半杯水,蜜饯甜腻的味道和汤药的苦味便一并冲散了。
半晌,傅新桃为他重新诊一次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