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摘下面具给她看一看吗?
傅新桃心下吃惊,禁不住屏息凝神,愈不敢眨眼。
她忽然紧张起来。
一时怕萧衍改变主意停下动作,一时又想之前那些话难道都是铺垫?是认为给她看会吓到她吗?当真有那么可怖吗?还是别的什么?各种各样的念头交杂缠绕,叫人心绪不宁, 心口直跳。
临到这一刻,廊下骤然响起春雨的声音:“小姐,公主殿下来了。”
于是,什么都被这几个字轻易打破。
萧衍迅速收回触碰面具的手,俨然放弃念头。
傅新桃仍有些恍惚,醒过神人却已从树上下来回到地面上。
“去吧。”
萧衍留下这么两个字之后,转眼消失在这庭院里。
纵然无从得知萧衍今夜为何愿意向她坦白,愿意在她面前摘下面具。
但也显然,今日已经注定错过。
傅新桃站在原地,看着萧衍离开的方向,暗暗长叹一气。
恐怕当真是时机未到。
只是……
下一次,这个人还会愿意摘下面具让她看一看么?
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傅新桃不无沮丧和遗憾。
转念再想想,说不定有一就有二,下一次萧衍怎么就不愿意给她看了呢?
无非需要有他认为合适的时机。
反正她有一箩筐耐心,慢慢等就是了,何必为此泄气丧气?
傅新桃很快自己把自己开解好。
她抬脚离开庭院,回到廊下,而后宝阳公主便也到了。
·
“快跟我走。”
赵淑媛一经出现,直接抓住傅新桃的手臂,脚步匆匆带她往外面去。
傅新桃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殿下要带臣女去哪儿?”
赵淑媛说:“去瑞景轩!”
傅新桃听言微怔。
瑞景轩是太子殿下的住处,带她去那个地方要做什么?
直到和她坐进软轿,赵淑媛方才解释:“今晚我去看望皇兄,却发现皇兄生病了。问一问他身边的宫人,才知他竟不让他们去请太医,说是一旦请了太医便要惊动父皇母后,让他们担心……”
傅新桃记起端午那日皇帝陛下病倒一事。
赵淑媛复道:“生病不请太医,这么硬扛着,终究不是法子。”
“皇兄说是小病,过得两天便能好,但我没法放心。”
“所以才想找你去帮忙看一看……”
简而言之,太子殿下生病了,宝阳公主想让她去帮忙看诊。
这谈不上是什么无理要求。
既是生病需要看诊,傅新桃也不那么悬着心。
左右还有宝阳公主在场,有些事情至少不必太担忧,没得庸人自扰。
不到两刻钟,她们乘坐软轿到得瑞景轩。
顾不上欣赏这儿别样好看的夜色,赵淑媛径自带傅新桃进里间。
赵祐景侧卧于床榻,正从宫人手里接过一杯茶水仰头喝下。听见动静,将茶杯递回给去,他抬眼瞧见赵淑媛和傅新桃,微微蹙眉,声音低哑:“这是做什么?”
“生病就该让大夫看病。”
赵淑媛走上前,对赵祐景说,“皇兄不要太医,我帮你另找来一位大夫。”
傅新桃跟在赵淑媛身后,行至榻前,福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赵祐景皱眉,强撑着坐起身:“你们回去休息。”
“皇兄,你不要勉强自己了。”赵淑媛一看他发白的脸,心里就慌得厉害,连忙上前把人摁回床上躺好,甚至帮忙盖好锦被、掖好被角,“要休息的人是你。”
赵祐景被赵淑媛折腾一番,止不住一阵咳嗽。
赵淑媛坐在床沿,用帕子帮他擦过脸,扭头去看傅新桃:“如何?”
傅新桃看一眼赵祐景,垂首回答:“尚未诊脉,无法完全定断,但粗粗来看,太子殿下身体不适应是风邪入体所致,不是什么大病,公主殿下不必太过着急。”
赵淑媛恍然:“哎……是该先诊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