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面前是一位锦衣青年,他一边听着说书,一边撇撇嘴说道:“这一段我听过,下来他就要讲‘林宗主巧施妙计解忧患,李世子一纸休书假退婚’那一节了!”
果然,说书先生的声音很快又传来:“二人商议之后,便定下了这个‘假退婚’的法子。第二天,李世子的退婚书便送上了明宗,天下大哗——李世子与林宗主婚约定下已久,怎么会说退婚就退婚呢?其实二人心知肚明,退婚是假,做戏给外人是真……”
角落里,白衣人微微挑眉。
锦衣青年已经听过这一节,此刻再听还是哑然失笑,小声说道:“故事讲的还真头头是道,我都要信了——你和李昼眠那时候还没见过面吧?”
白衣人“嗯”了一声。
锦衣青年又啧了一声,笑着摇头道:“当初全天下都在传你们反目成仇,如今又成了你们早就伉俪情深,连退婚都成假的了……”
白衣人,也就是林寻舟弯了弯唇角:“我与他确实情投意合,也确实假装反目,倒也不错……其余细节处略有偏差,无伤大雅。”
一川雨呵呵一笑:“你们当初天暮山上那么高调,不就是想要昭告天下么?现在天下皆知你们情比金坚,你也算如愿了。”
林寻舟端着茶杯,并不言语。
一川雨还想说话,却发现林寻舟微微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一川雨也不笑了,闷闷地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怪我,没事提什么当年事,”一川雨懊恼道,“唉,我还以为你最近都放下了……不听了不听了,我们出去走走。”
林寻舟恍然回过神来:“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他。”
“你就别想了!”
一川雨一把拉住林寻舟,走出茶楼。街上有小童正在嬉戏,青苔石上生,桃花压枝头,一片大好春光。自李昼眠以骨补天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天下太平,如今慢慢也有了盛世气象。
街边有卖艺女子正抱着箜篌悠悠而唱,歌声顺着春风飘来:“长恨此生欢娱少,天意难问人易老……”
林寻舟怔怔听着,忽然道:“我还是忍不住想他。”
一川雨闷声道:“我知道你走极情道——可已经两年了,难道你余生千年百年,都用来想他?”
林寻舟不语,半晌说道:“我总觉得,我还能再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