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丹就不明白了, 母猪肉怎么就不能吃了。
嬴政在一旁笑得肩膀直打颤, 徐福一脸无语地看着她:“你难道不知母猪肉根本煮不烂, 也嚼不动么?”
姬丹摇了摇头,她发誓她真的不知道。
徐福指着她,不知说什么好。
姬丹乖乖低头向徐福赔不是:“对不起啊……既然不能吃, 那放着也没什么用, 待会我去把那野猪拖走埋了吧。”
事已至此,还能咋办?
徐福唉声叹气:“不用,我已经将野猪肉剁成块儿腌了, 过几天等晒干后就拿到集市上卖掉……这么多猪肉,好歹能换些钱。”
“不是说母猪肉不能吃吗?”
“别人又不知道那是母猪肉, 等他们发现也晚了,银子早就到我手里了。”徐福挑了挑眉,觉得自己这招“变废为宝”很高明。
姬丹刚好在为嬴政舀鸡汤, 一听这话险些没拿住碗:“这是在骗人!徐神医,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做……”
“去去去!你连野猪是公是母都没分清楚就拖到家里来, 害得我白白费了那么大劲儿,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徐福没好气地打断她的话,“上当也只能怪他们自己, 反正我不吃亏就行。”
这人怎么这样啊……
姬丹不禁觉得自己的思想观念受到了极大冲击,从小为她传道授业的皆为列国最有名望的大儒,学的都是四书五经礼义廉耻, 遵从的也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还从未见过一个人明知做的不对竟然还这般振振有词、理所当然!
“好了, 这是人家的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嬴政说着,为姬丹夹了几样她平日里爱吃的菜。
姬丹这才低头看向手里的碗,没想到时隔这么久,阿政仍然将她的口味记得如此清楚。这些天的相处,他们两人已能够平静地面对彼此,然而对于过去之事,二人却很少提及。
“我说,你们俩今后可有什么打算?”徐福自然只是随口问问,他现在只想守着这块山林宝地潜心研究药理,至于嬴政和姬丹是走是留,他才懒得管。
“能有什么打算……”嬴政不愿在这个话题上过多深入,毕竟一旦离开了这间小木屋,便意味着他和丹儿又各自踏上风起云涌的征途,世事变化无常,说不定再见便是在战场之上。
“过一天算一天是吧?这也没什么不好……有人只图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有人想青史留名,其实,不过是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罢了,活成什么样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哪怕是天命,也并非不可以争取,甚至颠覆。”徐福显然曲解了嬴政的意思,然而他后面的话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嬴政不由得眯起那双凤眸:“此话怎讲?”
姬丹不禁怀疑徐福是不是喝高了,可是饭桌上明明没有酒啊。
而徐福下面的话则令她彻底瞠目结舌:“实不相瞒,我专攻疑难杂症多年,已经颇有心得。如今我想做或者说是接下来即将要做的,便是逆天命而行之事——起死回生与长生不老。”
一语既出,对面两人足足愣了半晌,之后姬丹勉强回过神,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徐神医的想法很奇妙,但生死有命,人力岂能更改?!这也太荒诞了!”
嬴政想了想,缓缓开口:“长生不老确实有些无稽,可起死回生并非不能办到……我记得书中有记载,扁鹊游历虢国时,曾让刚死不久的虢国太子活了过来。”
“那是因为那个太子根本就没死!”徐福一副“你们俩果真无知至极”的表情,手掌将桌面拍得“砰砰”响,“那虢国太子实则因血气运行不畅而引发的昏迷,名曰‘尸厥症’,严重的话会呼吸停止,脉息弱不可探,被那些庸医误以为人已死也很正常。其实这不过小病小灾,补气养血,平时注意休息就行了。”
讲到这里,徐福忽然扯着嘴角,笑得诡异:“我说的起死回生,指的是让一个死透了的人复活。”
姬丹越听越感到邪乎,心里亦一阵阵发毛。
人死了就是死了,怎能复生呢?
就算能做到,想必也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若这一天真的来临,世间之人皆不老不死,岂不要天下大乱?!
更可怕的是,复活过来的那些人还是原来的他们吗?
嬴政适时地打破了沉默,轻轻拍了拍姬丹的手背:“我觉得徐神医有句话说得很对,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活法。也许是你我境界未到,无法理解别人的追求。”
姬丹怎能不明白他话中包含的意思,阿政是在让她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人……也罢,什么长生不老起死回生,怎么听都觉得不靠谱,不妨就让这医痴瞎折腾去吧,相信也折腾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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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徐福起了个大早去山下赶集,回来的时候置办了不少新的家当,还破天荒地给姬丹买了件新衣裳……当然,是女子穿的衣裳。
简单的碎花纹样,布料也并非十分名贵,却让嬴政驻足瞧了半天……他还从未见过丹儿恢复女儿家打扮的模样呢。
“穿上试试吧。好歹是徐神医的一片好意……”嬴政扯了扯姬丹的袖子。
徐福也在一旁帮腔:“就是!你一个姑娘家,成天穿着男人的衣服像什么样?再说了,你那身衣都扯坏好几处了,早该换件新的了。我好心好意从大老远的集市上买了来,就算你不领我的情,也总该顾及一下你夫君的面子吧。自家媳妇穿得破破烂烂,夫君自然也没脸见人呐!”
姬丹不愿穿自是有不愿穿的理由,徐福买东西的钱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来的,让她穿上这件用骗来的钱买的衣服,晚上铁定会睡不着觉的。
可令她始料未及的是,阿政怎的也跟着他一唱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