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鸣静静的听着,他自认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但现在,他愿意听。
他清楚,钟桐需要别人倾听,需要有个人来听她讲这些年自己的经历感受。
或许,她才是最痛苦的那个。
“当我独自一人生活在国外,我才知道,原来没有爷爷,没有盛世,我根本就活不下去。一个人在冰冷的陌生国度,什么都要靠自己。爷爷安排好的人,带着那些钱偷偷走掉,剩下我一个人在那,房东跟我说,房租应该要交了,可是爷爷拿的钱都在那个保姆身上,我只好搬出那里,住在一个十几平方的小旅馆里,在那里,寒冷的冬天没有热水,有时候连水都没有。有时候水出不来,就得自己动手拿工具修理,有一次阀门被我弄断了,那股寒得侵入骨髓的水喷了是我一身,那种感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钟桐想起那段黑暗的岁月,身子都在发抖。
当初房东看到被淹了的房子,并没有同情自己,而是让自己赔偿他的损失,还让自己搬出那里。
那时候,自己是真的想过自杀,想要去天国陪陪那个爱她疼她的爷爷,天国肯定很温暖,不会像这里一样,蚀骨寒心。
事实上,她确实是那样做了,当她跳入那冰冷的河水,脑子闪过的是释然。
终于,不用面对别人的指点,不用感受这令人寒心的世界。
爷爷说让她好好活下去,可是没有温度的世界真的令人害怕。
她不想再这样苟且偷生,想去那个温暖的地方陪爷爷。
如果,不是路过的人救了她,或许她就真的死在异国他乡,死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钟桐努力的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转头看着时一鸣,杏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却很快就被隐去,“时一鸣,这样的我自己都嫌弃,你确定你要的人是我吗?”
钟桐看着时一鸣刚毅的侧脸,他似乎是在想怎样拒绝自己,怎样收回刚刚说的那些话。
钟桐沉默的低下头,嘲讽自己,刚刚还自我安慰,以为时一鸣是不一样的,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钟桐那个刚想开口让时一鸣开车门,让她在这里下车,免得两人尴尬。
时一鸣却转过身子,同时手扶住钟桐的肩膀板正,让她看着他。
“钟桐,我希望你记住,不只是现在,还有以后,未来。你之前的事情我不感兴趣,我在意的只有现在。你那些在你认为是黑暗,是见不得人的那些经历,在我看来,是一笔财富,它会让你看清一些事情,一些你自以为是对的人。”
钟桐看着眼前眼里透着一股坚韧,一股势在必得气势的时一鸣,心底蠢蠢欲动的的情绪好像在慢慢苏醒。
时一鸣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语气从容淡定,“所以,你没有必要看不起自己,没有必要拿那些东西放当作你拒绝我的理由。你那些不好的经历,并不会让我对你产生鄙夷,它只会让我更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