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希望把她牵扯进来。
她还怀着孕,这太危险了。
“可是……”沈卿禾看了看他,眉头紧蹙,犹豫道:“你的伤好像很严重……”
“没事,会很快好的。”陆胥深吸一口气,咬牙缓了下,接着道:“这几日你在水澜院乖乖待着,会有很多人保护你。”
“枝枝不要害怕,也不要不高兴,等事情过去了,我还要带枝枝去划船呢。”
陆胥说着,弯唇笑了一声。
沈卿禾越听心里越怵得慌,不禁问道:“是什么事情啊?”
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即将要发生什么,只是觉得很多东西她都弄不明白,脑袋乱得不行。
“这么好奇啊?”陆胥笑着说道:“枝枝不怕了吗?”
沈卿禾想了想,还是不要问了。
她也不想知道太多。
“那你要去哪里?”
他说会有很多人保护她,那他就不在了嘛。
“不去哪里,就是怕一个人保护不好你。”
陆胥当然要谨慎,沈卿禾怀着孕,正是关键的时候,他一刻都不能松懈。
稍顿之后,陆胥看着她,目光一动不动,沉声说道:“枝枝,你也是我最亲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满的全都是她,真的能从中听出真挚的诚意,让人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沈卿禾心尖不禁一颤一颤的在动。
那一刻她突然有了实感,她和陆胥,真的是一家人。
他保护着她,是被他放在心里珍重着的亲人和家人。
这种感觉,还挺奇妙,又令人乐在其中。
她想着,眉头也不禁松缓了一些。
“那你注意安全。”既然如此,沈卿禾没有其它要说的,只能嘱咐他。
“不能再受伤了。”
“好。”陆胥点头答应。
之后的几日,陆府看似风平浪静,却无意识间,在暗潮涌动。
沈卿禾整日待在院里,几乎没有踏出门过,对外头的事充耳不闻,也一直没有问过。
十月十七这天,正是霜降,天气一下又冷了不少,寒气入骨的发凉,吹在身上,让人忍不住的打哆嗦。
而太夫人在这一日,彻底病倒了。
自从家中接连出事后,她老人家身子骨一直不大好,如今越发严重,听说躺在床上,已经下不了床了。
太夫人待沈卿禾一向不错,来陆家的这些时候,对她也算疼爱,许多事情记挂着她,也会站在她这一边。
沈卿禾还是很担心太夫人的。
入夜后长睢院传来消息,太夫人说想见沈卿禾一面。
沈卿禾原本也打算去看她了,既然如此倒是正好,她披了件湖蓝色纹绣桃枝的披风,便往长睢院去了。
没多时便走到了。
一进院门,她便觉得,连长睢院都萧条了不少。
长睢院的丫鬟领着沈卿禾进了佛堂。
佛堂的蜡烛一直在燃烧着,蜡油落了一地,风吹过时烛火忽明忽灭,沈卿禾走到门口,便看见太夫人的背影。
她跪在蒲团上,背影瞧着已经弱的无力,同时沈卿禾听见她的声音传了过来。
“求我陆家子孙,平安顺遂,陆家安稳昌盛,往后再无事端。”
太夫人声音已然苍老了不少,沉沉的带着暮色,不见半点生气。
接着她要起身,沈卿禾一脚迈过去,伸手连忙去扶她。
太夫人抬头看了沈卿禾一眼,眼里情绪浓厚,那瞬间有万千涌动,却还是满满的沉在眼底。
“卿禾,我老婆子活到这个份上,快不行了。”
太夫人叹了口气,沉沉道:“我拼了命要保我陆家子孙,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现在只希望,能活到你肚子里孩子降生的时候。”
沈家不重子嗣,哪怕这一代只有沈卿禾一个女孩子,家中也没有任何所谓要续香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