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紧紧握着,一直在微微的颤,眼神凝住,整个人僵的厉害。
先前这些日子田嬷嬷说了许多,事无巨细全都说了一遍。
沈卿禾也记得好好的。
小腹一阵一阵的疼,像有刀刃在肚子里不停的转,她只听着耳边来来回回的脚步声,稍微缓过来一些了,带着哭腔弱声问:“为什么还不生啊……”
“不是跟枝枝说了嘛,还要再等等。”
陆胥出声和她解释,声音嘶哑的几乎要听不见,却依旧沉稳有力,能给人坚固的支持。
这是沈卿禾活这么多年来最坚强的时刻了。
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好像有很久很久,又好像才一会儿,产婆的声音太聒噪了,她都听不清楚。
“枝枝,用力。”陆胥俯在她耳边,声音极其清晰的传了过来。
她小脸通红,便咬着牙用力。
田嬷嬷在旁边才着了急了,她在这霁城给那么多产妇接生过,从没见过哪个妇人,生产时要让男子守在身边。
特别是陆二公子阳煞气重。
这屋里又乱又血腥,可不好冲了阳气,那来年该不吉利的。
思及此,于是她忍不住劝道:“二公子,屋里晦气,您还是出去等着吧。”
“你给老子闭嘴!”陆胥吼了一声,脸色铁青。
若不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当真要直接拎起人扔出去。
屁它个晦气不晦气的,都不想管。
他媳妇都快疼死了,他心疼的心都七零八落,恨不得让这些疼痛都能自己来承受。
枝枝怕疼,她最怕疼了……
陆胥强压下情绪,在耳边哄着沈卿禾,又耐心的教她用力和呼吸。
短短的半个时辰,仿佛过去了一年那么漫长。
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是位小公子!”
陆胥没有反应,只看着他背影黑沉沉的。
反倒是沈卿禾,缓过来一些后,巴着眼往那边瞧,明明刚虚了力,却好奇的不行,便去拉了拉陆胥的手。
陆胥指腹停在她的眼角,轻轻的揩去一点泪水,轻声道:“枝枝先休息。”
“夫君,好像也不是很疼。”沈卿禾眨了眨眼,唇角浮现一抹轻微的笑意,接着好奇道:“小公子长得像你还是像我,好不好看?”
“听声音就好可爱。”
“夫君,我们给他取什么名字?”
真的是疼过去了就忘了,心里只记挂着小宝宝,一下子什么都想到了。
一连问了一大堆。
陆胥喉头微动,话一时梗在喉咙,一向高大粗莽的男人,那瞬间低头,泪水顺着脸颊慢慢滑落。
心里一阵酸意。
“怎么了……”沈卿禾看着他,突然有些被吓到,迟疑的问了一声。
“夫君……不高兴吗?”
陆胥眼神怔住,片刻后,他突然笑了起来,大声回答道:“高兴!高兴得很!”
说完,他低头亲了亲她的眼角,鼻子,最后又落在嘴唇上。
枝枝乖。
枝枝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