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凛转过头,目光望着她,没有说话。
那目光里是什么?
愧疚,嘲讽,无奈?匡语湉分不清楚,也不想分清楚。
她只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也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你不是死了吗?”她追问,咄咄逼人,“我现在是大白天见鬼了吗?”
宁凛沉默。
他的脊骨微微弯曲,身侧空荡荡的袖子有种与年岁不符的落魄和枯朽。
匡语湉胸膛剧烈起伏,眼泪如滚珠般落下,她已没了理智,恨不得用最难听的话去刺他,但宁凛空荡的右手袖管又让她始终无法将话说出口。
“你不会说话吗?”她眼中模糊,哽咽着问,“‘对不起’叁个字,你不会说吗?”
宁凛将目光投向地上的影,他的眼里已没了少年时期的清澈,光是说话似乎就已经耗尽了力气。
他说:“对不起。”
匡语湉咬着唇,感到身躯摇摇欲坠,但她顽强地站立着,拼命与汹涌的情绪做对抗。
她往后退,一直退,退到尽头的门边。
她在模糊的光里看到宁凛,他正看着她,眼色不明,如此熟悉,如此陌生。
匡语湉抬手,狠狠抹去眼角的泪水。
在走之前,她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孙郁可正坐在地毯上看剧,门响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哐当一下,被人狠狠摔上,像是发泄。
孙郁可觉得奇怪,转头去看,却只看到匡语湉风一般跑回卧室的背影。
没过多久,她又重新出来,眼睛带着浓浓的红,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痕迹,手里还抱着一个精致的牛皮纸袋。
孙郁可咋舌:“小湉,你这是怎么了?”
匡语湉不发一语,穿着拖鞋,提着纸袋就出了门。
孙郁可眯起眼,认出来了,牛皮纸袋里装的是一件鲜红色的球衣,洗得有点发旧,平时被匡语湉宝贝似的放在衣柜里,她从不拿出来看,但也不许别人去碰。
门“嘭”地关上,孙郁可回过神,赶忙放下泡面,拿起钥匙追了上去。
电梯刚下,匡语湉直接走的楼梯,急匆匆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里回响,孙郁可叁两步踏下去,不停喊她名字。
匡语湉恍若未闻,直直跑出了楼道,一直跑到不远处的垃圾桶前才站定。
她打开盖子,抓紧牛皮纸袋,恶狠狠地将球衣丢了进去,再大力地关上盖子。
见到这一幕,孙郁可一愣。
她脚步踌躇,“小湉,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