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念出了一身汗,把头发往后捋了捋,岔开腿瘫在椅子上喘气。
这层都是病房,走廊上没什么人,空荡荡地摆了点盆栽,剩下就是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
窗外已经黑透了,玻璃完整地倒影出他俩的模样,一个双手撑膝正襟危坐,一个四仰八叉没骨没皮。
“吓死了。”
钟念把头枕到椅背上,闭上眼缓神。
“谁见过吃个酸菜鱼把人吃倒下的?徐婉扶他的时候还把手给烫了。”
他没吃晚饭,从接到消息就往医院赶,火急火燎的,现在坐到江传雨身边,被清爽的海水味笼着,身心都静了下来,拉长语调,絮絮叨叨地话家常。
“我就是懒了一下,没跟他们出去,不然也不会整这一出了……向衡那逼你知道吧,一贯的装逼拿腔调,今天也吓着了,这会儿都没缓过来。”
江传雨透过玻璃窗的倒影,看到钟念扭头对着自己说话,姿态跟神情都是慵懒的,他有些意外,蓦地闻到青草气息,才恍惚这小子是阻断剂失效了。
像被日光晒透的草坪,蔫头蔫脑的,突然失去了阻断剂的拦截,还有点不知所措,怯生生地朝外扩散,撞见海水味的分子,立刻缠上去求抱抱。
受到惊吓时,ao会自动释放信息素来缓解情绪,照目前这个浓度来看,钟念吓得不轻。
江传雨眼底一片柔和,不动声色地散出更多信息素,果然听到钟念的声音变轻变软了。
“茂狗高一跟我同桌过,嘴贱得要死,情商又低,经常捅娄子得罪人……但傻归傻,看他顶着个猪头躺那儿,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头顶的日光灯直白得炫目,钟念不知不觉陷进原身的回忆里,叨叨了半天发现江传雨没什么反应,伸脚碰了他一下,“唉,你听我说话了吗?”
江传雨半转过头,星眸微垂,唇角上扬:“听了。”
钟念不满:“听了怎么没……阿秋!”
晚风夹着细雨从窗户灌进来,对着钟念猛吹。江传雨丢了件衣服给他,再起身关上半开的窗户。
“这不是我的外套吗?”
钟念翻着连帽衫,一脸诧异:“怎么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