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新梅无疑给了她久违的母爱。
在姜郁的印象里,胡新梅美丽、聪慧、勤劳、识大体,但正因为胡新梅秀外慧中,为人处世极讲究章法,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在旁敲侧击地提醒她,她已经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了。
说到底她只是个客人而已,感情用事,难免自作多情,她艰难开口:“记得我第一次登门,不知道怎么跟爷爷交流,就打开电视,陪爷爷看抗战剧。爷爷看了两眼说胡闹,讲起当年的战场风云、伟人故事,讲着讲着他就说,他想那些战友了。我说您要活得久一点,见到日新月异的国家,才好跟他们吹牛啊。爷爷笑着说,那他一定要活满一百岁。可昨晚爷爷走了,享年八十三岁。我受过爷爷的恩惠,听过爷爷的教导,对爷爷有很深的感情,谢谢您邀我来。”
丧事没有请柬,都是放出消息,熟人间相互传话。
她跟席漠燃离婚,弄得两家都很尴尬,几乎断绝了来往,她之所以会知道,多亏胡新梅上了心。
追悼会上默哀,她比别人多闭一分钟的眼,胡新梅都看在眼里,也明白儿子为什么非她不可了。
姜郁这孩子玲珑通透,重感情,有孝心,两人离婚多是儿子的责任,虽然永远不可能像亲母女那样相处,但她还蛮喜欢这孩子的。
想到这里,胡新梅心里生出几分怜爱:“今天还是住家里吧,明天早上五点要送爷爷上山,别起晚了。”
姜郁愕然抬眼。
胡新梅笑起来:“快去用饭吧,我也给漠燃端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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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漠燃几乎一宿没睡。
他安顿好姜郁,到灵堂的时候堂妹在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像钓鱼。
他推了推小姑娘,让她回房睡觉,就着她腾出来的位置,给爷爷上了三炷香,又往火盆里添了点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