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嘴山的码头送走了今晚最后一批货物,很快就沉寂下来,恢复了夜晚的平静。经过了一天的忙碌,其余船工守卫或者搬运的工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补眠,等待着凌晨第一班船的到来。
码头旁边的房间内仍然灯火通明,几个穿着棉袄敞着怀的男人坐在桌边玩牌,窗户上清晰的映出他们的身影,远远就能听见他们吆五喝六的喊声。
门被打开,有人口中嚼着东西吊儿郎当的从里面走出来,然后来到屋后墙角站定,接着就去解腰上的皮带。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股凉意从脚底往上窜起,他冷不丁打个寒颤,猛然回头看过去,“谁?”
昏暗的夜色中,只有房间内呼喊的声音隔着墙壁传过来,再没有其他的声响。不过远处的黑暗却仿佛时刻警醒的凶狠怪兽,在看不清的地方张着血盆大口等着他投怀送抱。
他强忍心中的惧意环视周围一圈,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心下当即就想撒腿就跑。但是原本就憋的厉害,现在被吓到了,他想尿的心思就更浓郁了。
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就算再害怕,他也得把这泡尿给撒出来,于是转身低下头就要解裤腰带。
就在他扭头的那一刻,旁边草丛里瞬间窜出个身影,直接跳到他的身后,他只觉脑后一凉,连头都来不及回,就被人用手刀砍到颈后,他来不及发声,甚至脑子都还想不通原因,眼睛一翻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
过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出去的人回来,屋里的人坐不住了。
“不就撒泡尿吗,怎么这么长时间。”
“也许人家突然想起那什么小牡丹了呢,可不就得时间长点,要是这都短了,怎么对得起他□□不倒的身份……”
黄段子一出,屋里的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也没有人再关注出去的人,更不会发现外面已经有了一群隐在夜色中的人,已经把他们的屋子团团围住了。
又等了片刻,他们中间的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其中一个人站起身,扒拉着窗户的缝隙朝外看,“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了?”
“能有什么事。”有人满不在乎的回答。
首先开口的人起身,扣上敞着怀的棉袄的扣子,抓起放在桌上的□□,“你们在这守着,我出去看看。”
“你可别也跟着一去不回来了。”
“哈哈哈——”
他们这些人在码头待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但是平日耀武扬威的生活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刚开始的谨慎。有人听了这话甚至开始打趣,根本没有想过会有别的事情发生。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异常,因为出去的那个人,确实没有再回来。
“会不会真的出事了?”有人站起身,开始摸腰间的□□。
不过还没等他手摸到枪,门直接被“嘭”的一下踹开,两扇关得严严实实的门板就像是破旧的木料一般不堪一击,在受到强力碰撞后直接从合页处断裂开,咚咚两声摔在地面上,扬起阵阵尘土。
“咚!”
庞然大物被扔过来,直接摔在牌桌上。
屋内的人吓了一跳,瞬间跳开去,缓过神后定睛看过,才发现是刚才出去的那个人的尸体。
他们第一反应是去摸枪,口中却早于动作先叫嚷出来:
“什么人?”
话音刚落,外面就呼啦啦进来好几个端着枪的人,里里外外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
“不想死的,放下手中的枪!”有人从外面走进来,屋内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明明冷峻眉眼十分耐看,在屋内的人眼中却仿佛地狱恶鬼。他指着被像死猪一样扔进来的尸体,“反抗的,这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望了一眼地上脖子几乎被拧成麻花的尸体,想到这种情况发生在他们的身上,每个人都觉得脖子开始暗暗疼了起来。他们不过是帮人看场子的,挣得也就是点养家糊口的钱,在死亡面前,钱哪有命重要。
更何况这么多人,他们就是想反抗,也得有那个本事不是?还没有尝试,他们的心里自动便否决了这种想法,相互看了彼此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想法。
于是每个人都乖乖放下手里的枪,双手举到头顶表示投降。
这场战斗,以不费一枪一弹,轻易获得了胜利。归根结底的原因,是因为对方没有准备,不然即便散沙,也能让他们吃亏不已。
将人捆绑起来扔到角落,擎霆慢慢走过去,手指勾着□□转了个枪花,旋即握紧指向其中一人的脑袋,“听说有批枪要送到这里来?”
那人脑袋被抵着把枪,当即吓得不轻,生怕对方枪支走火,侧着头使劲躲闪。奈何那枪贴着他的头皮,一直随着他的动作移动,他脸色惨白,说话也哆哆嗦嗦,“是,是的。”
擎霆仿佛看不到对方的害怕,手指间的枪支未曾移动分毫,“什么时间?谁负责?随船运送的人员有多少?”
“五点半左右到,听说这次是郑老板亲自压货,具体的人员安排我真的不知道。这位大哥,不,大爷,我的亲爷爷,我们不过是帮郑老板看地方的,什么坏事都没参与过,求求你看在我什么都没有隐瞒的份上,别杀我……”那人哭喊着求饶,脸上眼泪鼻涕一大把,“我上有老下有小,媳妇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你要是杀了我他们可就没法活了啊……”
擎霆:“……”他有那么老吗?
“行了,别号丧了!”擎霆打断他的哭嚎,“如果你们肯配合,我也不会滥杀无辜,谁要是有逃走或者通风报信的想法,”说着,他下巴朝着尸体的地方抬了抬,目光冷然,“看到了吗,那就是你们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