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道光线爬上窗户的时候,简艾白正躺在床上睡的昏昏沉沉,她的呼吸轻缓,不紧不慢,紧闭的眼睛周边厚重魅惑的眼妆已经晕着化成了一圈黑团蛰伏在她光洁的眼部轮廓上,显得有些滑稽。略微紧身的无袖上衣掩着她曼妙纤瘦的身材,平坦的小腹藏在紫色的包裙下,再往下是一双正并拢弯曲的腿,白生生的,让人看着就想吞口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阳光逐渐的亮了起来,光线不断的吞噬着房间里的黑暗。
简艾白翻了个身,侧身背着阳光躺着。
恰逢其时,手机响了,她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却不动弹,任由电话响着。
像是在跟她作对似的,电话再响过一次以后,只是停顿了一会儿,静谧的房间里再次响起它的叫嚣。
“……”简艾白用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粗重的喷出来,带着一股酒气的残余,不意外的,她被吵醒了。
十几秒过后,铃声依然欢快。
她还是闭着眼睛,只是眼皮动着,从嘴里吐出句脏话,接着一骨碌的从床上爬起来,眼睛初睁开有一瞬间的迷蒙,转瞬之间就清醒过来。
她转头找手机,床头柜没有,枕头旁边也没有。
跌撞的下了床,脚下正踩着一个徐徐震动的玩意儿,是手机,她没有立刻去拣,而是有些无语的望着卧室里除了那张床以外的地方。
几何拼接地毯上散落着一只chanel的经典款手袋2.55,不知怎么打开了,里头的东西撒了一地,目光轻移,旁边还有一只八厘米的细跟高跟鞋,放眼看向卧室门口的方向看去,另外一只高跟鞋正倚在门框脚歪着,就像一个老弱病残的妇女。
她嘴角一抽,终于拾起地上的手机,是叶井,她接起来,赤着脚绕过地上的七七八八的杂乱走向客厅。
叶井在电话那头吼道:“简艾白!”
“嗯?”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哑暗。
“我打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你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简艾白走进客厅,要说的话突然顿住,她看到了什么?客厅和卧室同款的地毯上躺着七零八落的洋酒瓶子,有些已经空掉了,有些歪倒着,瓶身还留有液体,茶几上放着几个高脚杯,地上躺着一个碎成渣的高脚杯的尸体,整个客厅弥漫着一股交织混合的酒香,有些呛鼻辣眼睛。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叶井,昨天你对我的客厅做了什么?”
“啊哈哈……这个……这个,没什么没什么,我也不知道……”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小,“简艾白,不能怪我啊,昨晚我们都喝大了不是,能把你送回家就不错了……”
“你放屁!”简艾白快步走向酒柜,一格,两格,三格,每翻一扇橱门,她的眼神就冷一分。
“是你自己要喝的,不信你去问钟漫!”
“叶井,你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她重重的关上酒柜的门,“不然你真的会死的很难看。”
电话那头,叶井哀嚎一声,“祖宗,我错了啊!”
她冷哼一声,“以死谢罪?”
“别,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不是,犯得着为了几瓶酒让我去死吗?”
“别说几瓶,一瓶你都比不上。”
简艾白不忍再看一片狼藉的客厅,那些她收藏宝贝的酒就这么生生被糟蹋了,她心痛。
她转身又走到卧室,盘腿就坐在地上,从杂乱中摸出一包黄色壳子的南京和火机,抽出一根点上,zippo翻盖的声音有些厚闷,机身被磨的很光滑,一看就是用了很久的样子。
深吸一口,烟身就发出滋滋的声音,她靠着床沿张嘴发出声轻微的满足,顺着带出一口淡散的烟雾。
“……”叶井语塞,“你还是人吗?”
“那你是在跟鬼说话吗?”
叶井已经抓狂,“不跟你扯了,你昨天答应我的事,没忘吧?!”
“什么事?”
“……你答应今天来帮我接待新生。”
“what?”简艾白问。
“看来你是忘了。”叶井的声音惨兮兮的,“昨晚我和钟漫好不容易把你送回家,你还嚷着要喝酒,还非得让我把你的那些宝贝都给开了……我当时说,你答应来帮我接新生,我就帮你开酒,因为我知道等你清醒过来我肯定必死无疑啊……”
简艾白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却一个片段都想不起来,“所以……”
“所以你很豪爽的答应了,我也很豪爽的帮你开酒了!”那头的声音已经开始咆哮了。
她语气淡淡,“我断片了,不记得了。”
“所以,不去。”开了她那么多名酒还好意思跟她说让她去帮他接待新生?
“喂!简艾白……”
按下挂断,随意的把手机一丢,手里的烟已经燃尽了,往右挪了挪摁灭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
起身,走进卫生间。
生生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身上的衣服没有换,还是昨天出去的那一身衣服,她摸了摸自己花了妆显得有些沮丧狰狞的脸,嘴里蹦出两个字:“我操。”
零星的片段从脑袋里迸出来,昨天是她的二十一岁生日,傍晚的时候叫上叶井和钟漫,还有一大帮狐朋狗友,去大饭店撮了一顿,接着一大票人浩浩荡荡的去酒吧,接着,又是夜宵继续,一直玩乐到下半夜。
简艾白的生日没有蛋糕,她讨厌黏糊糊的东西;没有礼物,她也不喜欢这么老旧的套路。
她只爱酒精,唯有喝到头晕目眩才能带给她一丝快感。
昨晚喝了多少酒简艾白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那一杯一杯不兑的轩尼诗跟淡黄的百威不停的灌进她的胃里,如常的跟白开水一样。
她捶了捶头,还有些宿醉未醒的感觉。
打开水龙头,接着一捧捧水打在脸上,带着秋天的凉意。
接待新生?似乎有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