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错换人生 第210节(2 / 2)
安然心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种猜测和他被欺负被教做人的画面,说不心疼是假的,但她更多的是欣慰,孩子无论男女,都是要出去经历的,任何一个关乎人生重大选择的道理都不是父母能手把手教会的,年轻的时候吃亏总比中老年的时候吃亏好。
安然面上淡淡的,“行啊小子,早知道社会能教你做人,应该让你早点出去的。”
“你还是我亲妈吗?”文篮哀嚎。
小野哈哈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感谢社会教我臭屁哥哥重新做人。”
“臭丫头你敢埋汰我,把我游戏机还来。”包文篮去抢红白机,小野不让,兄妹俩就在屋里打闹起来。
但文篮很会控制力度,不舍得真打她,就揪头发,弹脑门,威胁游戏机不送她了,要收回啥的。
“哥真讨厌,跟严斐一样,再弹我脑门都秃了。”她拿镜子仔细看自己脑门发际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越来越高了。
“严斐那小子还敢弹你爆栗呢?”文篮搓了搓手,撸起袖子,“好啊,敢欺负我妹,待会儿我把他约出来,教训一顿。”
“别啊,你打他干啥,你就用他弹我三倍的力气弹回去,以牙还牙。”
安然在厨房剁鸡,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议怎么找严斐“报仇”,心里憋笑。严斐最近估计没时间跟他们折腾,人陪老太太回阳城修养去了,过几天严厉安和胡文静也要回去,这么多年了一家子难得能回阳城过个团圆年。
听说这小子最近进步很大,去年日本派了三千名代表访华的时候,他被选中去当小翻译,那些代表来自全日本各行各业,上至八十岁老翁,下至十二三岁的青少年,国内一次性还真找不到这么多的随行翻译,小斐就自告奋勇报名去了。
当然,他的外语天赋不单日语和英语,还有法语德语意大利语,虽然学的还不多,但天赋在那儿摆着,据说已经能够和外国人简单对话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包文篮学了五年英语依然坑坑巴巴,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也仅限于能看懂部分英语文献的程度,人严斐十三岁不到就已经能跟以英语为母语的人交流了……关键是还能同时学那么多东西。
安然不得不感慨,在天才身上,“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这句话无效,压根不成立。
晚饭是又麻又辣又香的辣子鸡,加点土豆白菜烧了满满一盆,再打个紫菜蛋花汤,一家四口就够吃了。
要说安然不会多做几个菜吗?其实她会的还真不少,主要是习惯了以最快时间喂饱一家人,多做几菜几汤花的可是她宝贵的时间。
她不是天才,她的精力是有限的。
所以,宋家的伙食历来是可口、量大管饱就行。这不,吃得饱饱的,俩孩子主动收拾碗筷,洗刷,打扫卫生,安然就坐书桌前看会儿子书,或者看看阳台小型温室里的玫瑰花,该加的加,该调的调。
外头天寒地冻,山上已经枯黄一片,放眼望去到处野茫茫的,温室里的玫瑰叶子却还绿油油的,还带着几个花苞,赏心悦目极了。
安然终于能理解以前阳二钢工会老领导为啥爱种这些花花草草,还把它们当宝贝的心态了。当人生阅历到了一定程度,还真就喜欢这种简简单单的付出与回报。
大院里的孩子谁要是敢来摘她的玫瑰,她绝对能打烂他们屁股。
“对了妈,你还记得牛蛋吗?”文篮一边拖地一边问。
安然想了想,“记得啊,就你那个好朋友,小海燕的,过继给姜书记老两口的,他咋啦?”
“妈你记性可真好,要不是他给我写信,我都想不起了。”
安然白他一眼,“亏人家以前还把你当好朋友。”不过事实就是这样,一个人的好朋友总是阶段性的,真正能成为稳定大半辈子的好朋友要到工作以后才行。
“哎呀,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他当兵去了。”原来,牛蛋比他还大两岁,今年已经二十一了,前年应征入伍,已经当三年兵了。
而且他部队驻地就在京市,回家探亲的时候听说铁蛋在京市上大学,包淑英也说不清楚自家孙子在哪个学院哪个班哪个专业,只知道是飞行员,学开飞机的。
牛蛋就按照这个范围给他写了信,也幸好让文篮收到了。
“上个月他爷爷去世了。”文篮低着头说。
安然一愣,“姜书记吗?”
“嗯。”
安然心一痛,脑海里顿时浮现那位老人的身影,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去大队部办理转户口的事儿,那时候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吧,看见襁褓中的小猫蛋还逗了逗。
本来当时的队长是不同意她转进去的,还是姜书记看她们孤儿寡母可怜,力排众议找了好几个理由,她们才能成为小海燕的一员。
当时队上的社员们背后都叫他“语录书记”,因为他背的语录总是最长的,别人顶多能背一两句充场面,他却是一次性背一整篇都行。
那是一位正直的老人,一辈子光明磊落的生产大队书记,兢兢业业的老支书,后来因为小海燕发展得好,成为全市鼎鼎有名的“大集体也有饭吃”的典型代表,乡政府要把他调去当副乡长他都不愿。
可以说,这是一位植根于群众,来自群众,热爱群众的真正的老党员,逝世于古稀之年,怎么能不让人潸然泪下呢?
安然心痛得都不想说话了。
“牛蛋说他爷爷是胃癌去世的,平时基本没啥症状,就总是肚子胀,但不疼,后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到去世也只隔了两个礼拜。”
这也太快了,这种忽然来临的意外,更让人难以接受。
“除了最后几天疼得厉害,幸好也没受多少苦,他本来想给你们打个电话的,是他奶奶说别打扰你们,就一直没说……”
就连去世,他的家属也不想麻烦大家伙,安然心里更难受了,她应该去送最后一程的。她之所以会走上仕途,也是受了这位老书记的启发,他让她看到在基层,在农村,有很多很多像他一样兢兢业业的老党员,一辈子默默无闻的守护着这个国家。
世界就是这样,有宋致远高美兰这样的时代弄潮儿,也有姜书记那样默默无闻的小浪花,弄潮儿和浪花一起出力,甚至牺牲自己的健康和青春,才能把这艘大家赖以栖身的大船推向前方,向着星辰大海,向着宇宙银河。
安然轻轻擦了擦眼角,“老宋?”
宋致远正在沙发上摆弄闺女的游戏机,抬头问:“怎么了?”
“今年咱们回小海燕过年吧?”
宋致远在这些事情上历来没意见,继续低头琢磨那几个配件,“随你。”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三十出头,安然却已经有了深深的故土情节,落叶归根四个字最近总是浮现脑海。
她迫切的想要回去看看小海燕,看看阳城,看看那些老人们,趁着他们还在世,自己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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