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见渝目光停顿几秒,镇定自若地说:“这不是我。”
这是他的脸没错,眉眼都是他的,但他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江衍虽然花样多,体力好,但没有录影的爱好。
王真得意洋洋,“我知道不是你,这是ai换脸的结果,有人给我这段视频和你的地址,让我来找你要五百万赔偿。”
程见渝慢慢活动手腕筋骨,有段日子没开过筋了,王真不胖不瘦,最多打三下能将王真送进医院,他边想边端量王真,琢磨第一下该打下颚还是肚子,怎么能一下让王真丧失反抗能力。
至于谁的手段那么卑劣,除了周觉青,程见渝想不出第二个人了,倒不是他心眼小,社交圈子太干净了,大众认可尊重他,除了周觉青,他没有其他树敌。
王真见他的模样要动手,嗤之以鼻,晃着手机,“你装什么纯!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你被江衍玩了好几年,五百万不会没有吧?你总不能让人白玩吧?”
刚说完这句,程见渝正确定要打他下颚,收拾收拾这张不干不净的嘴,王真突兀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护着腰背蹲下去,手机“啪叽”掉地上,嘴里不忘骂骂咧咧,“啊!谁打我!”
王真龇牙咧嘴转过头,先看到一根明晃晃的棍子,合金材质,泛着寒光,往上一截才看清这是一根拐杖,再往上是一个凌厉利落的男人,头发剃成板寸,五官像刀锋,一双眼睛像热带森林的冷血动物,看的人胆战心惊。
美中不足的是他脸上青一片,紫一片,鬓角一道淡粉伤痕,看似拆线愈合不久,像是刚拍完战场戏。
江衍朝他伸出手,声音冷的如同西伯利亚的天气,“手机给我。”
“这……这是我的手机。”王真赶紧捡起手机,双手抱在怀里,后半辈子的快活钱都在这部手机里了。
江衍盯着他看几秒,似猛兽在审视吃进嘴里的猎物,“手机。”
“不行……这是……”王真话还没说完,江衍突然撂了手中拐杖,不给他任何反应机会,气势汹汹的冲上去,一把揪住王真衣领,仅用蛮力硬生生将手脚瘫软的王真从地上拽起来,左右开弓,没有留余力,连贯两个巴掌打的王真鼻青脸肿,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
江衍轻而易举从王真手中夺过手机,揣进卫衣口袋,顺势一拳结结实实砸在王真肚子上,肉体发出沉闷响声,王真尖叫一嗓子,和虾米一样供着腰,保护人体重部位,“别别……别打了。”
“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江衍双手提着他衣领,狠狠摁在墙柱上,森森盯着他。
王真剧烈咳嗽几声,又怕又怂,程见渝看起来不好接触,但让人觉得是个好人,相比江衍,一看就不是良善之人,“哥,我错了,你别打了。”
“你算什么东西,你敢和他这样说话?!”江衍脸色阴沉,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不可。
程见渝站旁边看了半响,扫过王真颤抖的双腿,慢条斯理地说:“别打他了,报警吧。”
江衍气头上,回头瞥了他一眼,眉眼之间蕴着勃发火气,显得那双眼睛更为凶戾,慢慢松开手,王真无力顺着柱子滑座下去,畏惧的看着他。
江衍居高临下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嗓音微哑,一字一句地说:“你该感谢他,我答应他要改脾气,不然我要你的命。”
王真往后缩缩肩膀,竭力和他拉开距离,眼神躲闪,不敢看江衍。
“你们以为拿几张莫须有的照片就能威胁到他,会让他害怕?”江衍单手摁摁激烈跳动的太阳穴血管,头向后仰,深吸一口气,“你们也太小看他了。”
第57章
王真紧紧贴着墙,双手捂着脸,面无血色,这副没出息的样,程见渝觉得活该,年纪轻轻不走正道,受人蛊惑敲诈勒索,他干脆利落打电话报警,该蹲几年号子清醒清醒,免得日后祸害他人。
待程见渝挂断电话,江衍揉揉手腕筋骨,盯着地上的王真,“你先回去,手机在我这。”
程见渝静静凝视他硬朗的后脑勺,淡声道:“没关系,我不在意。”
“我在意。”江衍慢慢弯下腰,一条腿刚拆石膏没几天,骨头任未完全愈合,不能任意弯曲,好在他手脚修长,轻易捞起地上拐架,勉强站直身体。
即使没有看见照片,凭借程见渝与王真的对话和反应,他能猜出是多恶心的东西,王真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待程见渝,如果不是程见渝在场,他真想拿把锤子把王真嘴里的牙挨个敲下来,丢进抽水马桶冲走。
他无法忍受任何人看到这些照片,即使是假的,但只要被人看到,程见渝的裸体就会储存在大脑里,在茶余饭后闲聊的八卦里,在各式各样香艳的爆料里,他不敢想象这样事情发生,也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程见渝正要说话,江衍转过身,直勾勾看着他,“我留下来做笔录,你回家里等我。”
“你可以吗?”程见渝有点不乐意,目光不着痕迹扫过拐架。
江衍一侧嘴角勾起,反问道:“我再打他两拳,给你证明证明?”
程见渝眯着眼睛看着他,江衍眼神里漆黑凝重化,却笑着戏谑问他:“警察会问很多问题,包括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你那么想回答,就留下陪我吧。”
涉及这种案件,录口供免不了盘问,他不愿意程见渝第二次看照片,还要回答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
程见渝面无表情,冷若冰霜,轻轻“嗯”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待他背影消失于拐角,江衍向后靠,身体重量交给车前盖,一只手垂下,轻轻摁揉生痛的腿骨,仰着头,疼的嘶嘶地抽气。
警察出警及时,江衍一起跟着去趟警局,路上给张律师打通电话,原原本本告诉张律师,张律师胆战心惊,张律师的律师事务所,从上到下四十来号人,不止是给江衍打官司,主要是服务江家在国内业务,偶尔给江家的亲戚断断官司。
江衍受伤的事张律师听人说了,江家的少爷要真有个三长两短,落个后遗症,他的日子不好过,王真的日子更不好过。
笔录过程很快,江衍展示手机里的照片,只不过被勒索的人从程见渝变成了他,他和程见渝的关系人尽皆知,那首《原来》广为流传,警察颇为同情他,但凡是男人,只要有血性,谁遇上这样的事不生气?
江衍路过审讯室,两个辅警扶着瘫软无力的王真坐上刑讯椅,两眼瞪圆,显然是吓懵了,等待他的是正义审判。
这种货色,都敢出来勒索,江衍打心眼看不起。
张律师跟在他屁股后面,语重心长嘱咐注意身体,下不为例,不是每次都像这次一样幸运,江衍微微撇撇嘴角,有些不耐烦,直到走到警局门口,看到一辆白色大众,能看出车主开车仔细稳重,这样不值钱的车,干净畅亮,一尘不染,每一扇车窗玻璃透亮。
江衍眼底涌上笑意,支着拐架走过去,副驾驶的门“咔擦”一声打开,程见渝单手把着方向盘,侧过头不冷不淡地看着他,“上车。”
别提江衍心里有多美了,他清清嗓子,维持着无所谓表情,慢悠悠坐上副驾驶,嗅到车内酸甜舒适的柠檬香薰,手臂一侧略伸手就能碰到程见渝,从分手至今日,何时有这待遇?
真值了。
“你的伤怎么了?”程见渝发动汽车,江衍鬓角的伤像条粉色蜈蚣,歪歪扭扭,令人触目惊心。
江衍抱着胳膊,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排练时从舞台上跌下来摔的。”
程见渝扣着方向盘双手收紧,又再次放开,没有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