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实脸上通红,连连点头示意受教。
张立树很满意,随即便道:“木梳他们出四十二文,如果你们满意这个价又同意以物换物,我便与他们去说说。”
这下,不止崔实就是崔里都攥紧拳头应了下来。
他们是木讷不错,可他们不傻。
木梳在镇上最多卖三十文,现在足足高了十二文,细布又低了八文,也就是说这么一趟他们能赚到二十文的差价。
既然决定卖,张立树便又去找了小厮,而崔实紧紧的盯着他们,唇瓣紧抿、眼里带着深思,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最后,他们在船上挑了四十五尺的细布接近二两银子,还剩下一些,就选了一个陶碗,同时他们身上五十把木梳,全部卖完。
背着竹筐走下商船,父子三人都有些懵然。
一个月不到的功夫,或者说是二十天左右他们父子三人做的木梳,居然换了四十五尺细布。
省着些做,三尺细布能做一身衣裳,这么多布料别说他们一家字就是加上两老,也完全够了。
到了岸上,张立树便道:“这次是运气好,碰到一个想返程的船商,他们将木梳出得比稍高,其实也是想让你们换物,以后价钱怕是卖不到这么高。”
“很可以了,我们原先就打算卖三十文呢。”崔里特老实,底子一下子全都说开了。
张立树闻言只是笑了笑,他道:“那行,等以后要卖的时候直接来找我即可,一般白日我都会待在码头,如果找不到我人可以给茶铺老汉那留个讯。”
这话之后该是互相告别离开,崔家三父子也确实道了别,转身离去,不过刚刚走了那么十几步,崔实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跟身边人道:“爹,我听说做掮客的都是两边收钱,这次张叔给我们找到卖主,我们还没给他报酬呢。”
崔里猛地拍了拍额头,“我怎么把这个忘了,我们现在一文钱都没,该如何是好?”
崔庄也一脸着急,他们可不能占了别人便宜就走,那也太不是东西了。
崔里赶紧道:“没银钱就给物什吧,就看看是给多少尺布料?”
崔实将背篓放下,从里面发出三尺,“三尺正好够一件衣裳,就三尺吧。”
“那行,你赶紧送过去,好生给他解释解释。”崔里很完美的将这件事推给了二小子,要让他回去那多尴尬啊,还是乖乖的等在这里的好。
“……”崔实说不过爹,只能望望大哥。
大哥头一偏,装聋作哑像是没事发生。
崔实无奈,只能抱着三尺细布又原路返回,刚跑没多久便看到张叔还站在原先的地方,他加快速度跑过去,一脸歉意的道:“对不住张叔,我们刚接触这个,不懂行,您千万别见怪。”
张立树闻言便点了点头,笑意比原先更深了些。
其实崔家能忘记,他这个老掮客会忘记收报酬吗?这几十年遇到过不少有意或者无意给报酬的人,早就练出一些提醒的话语,先前没说只是他不说而已。
自家老婆子跟着崔家小女做生意,如果真得能卖出,挣到的比这些梳子的总价都高,更别说是一些搭桥牵线的报酬了。
本就打算崔家不提起给,他也不会主动要,就当好心办个好事了。当然了,在崔家三父子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他其实还是有些小小难受的,不主动要和对方不主动给,那完全不同。
可他没想到,崔家人会再次跑来找他。
接过对面人递过来的细布,张立树也没纠结这三匹细布比他的报酬高了不少,而是问道:“崔实,我这里正缺个手下,你有兴趣过来吗?”
第19章
跟着张立树在镇上码头做活?
光是想想崔实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他居然能跟着一个掮客干活,虽然现在是手下,或许一个月下来没多少银钱,可他也知道将会是个大好的机会,张立树更是他的领路人。
一路上还有些浑浑噩噩,等回到家中,家里人围着细布一起打量的时候,崔实才回神过来,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话音刚刚落下,屋子里一片寂静,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几声惊呼声。
“去!一定得去!”
“不止得去,还得给他置办个大礼才行。”
余氏更是捧着微微显怀的肚子笑得不行,当掮客呀,虽然现在卖木梳赚钱,还赚了不少钱,可真要让他们来选,各有好处。
尤其是崔家中有两子,这个木梳的生意又是小妹拿出来的,以后还真扯不清,她也不愿意伤了家里的关系去扯清,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她家男人再找个来钱的活计。
余氏对此是十分满意,可刘氏就不满意了,她伸手推了推自家男人,问道:“那你呢?你也去吗?”
崔庄闷声:“我不去。”
这次去他整个人都是茫然的,实在是受不了日日都去,那他真的会疯的,比起当掮客他还不如去干重活呢。
“你干嘛不去,那么好的事你还不去?”刘氏气打不出一处来,都是两兄弟,如果两个都木讷不活络那就算了,可现在一个明显会有出息,另外一个还是原样,那她就不能接受了,尤其是没本事那个还是她男人。
“我……我……”崔庄说不出来了,可他就是不想去嘛,求助目光落在娘的身上,希望她能帮忙说上一句。
而朱大英却视而不见,她现在是彻底搞明白了,两个儿子能不能成才还得逼一逼,瞧瞧二小子不久逼出来么。
刘氏是越来越气,家人在她又不能表现的太过,她压抑着怒气问道:“那你也得说说你想做什么,总不能……唉!”
说着说着,刘氏只觉得腹中一痛,痛得她弯腰捂肚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芽儿娘你没事吧?”
“怎么了?是肚子通。”
崔小云围在周边也特着急,视线微微往下,她大惊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