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打开门的时候,沈悦欢刚刚合上他的翻盖手机。
盖子和手机键盘碰撞发出了轻微的“咔哒”一声,然后就淹没在了门把手转动的声响中。
沈悦欢抬起了头。
“中也,走吧。”他笑了笑,“是时候去拜访一下……那位勉强还有余力能够想办法的人了。”
“太宰治那家伙让我带你去见首领。”中原中也“啧”了一声后说道,“不过看来你已经猜到了啊。”
“嘛,去一个地方总要先去拜访一下当地的地头蛇不是吗?”沈悦欢理了理自己的长发,“虽然我已经来过一次了。”
“你多穿件外套,”中原中也打量了一下沈悦欢的穿着后说道,“晚上比白天要冷,而且为了赶时间我会抄近道……那样风大。”
沈悦欢笑了笑,听话地在自己现在的穿着外又套了件不算厚、也不算薄的白色厚呢子大衣。
他跟着中原中也走出了公寓门,看着中原中也将门反锁,然后坐上了中原中也那架粉红色机车的后座。
“抱稳了。”中原中也随意地向坐在自己身后的乘客嚷嚷了一句,下一刻他启动了机车。
发动机在夜里开始咆哮,振动声响彻了宁静的街区。中原中也带着沈悦欢冲向了横滨最高的建筑。
中原中也说的抄近道就是指开了重力操纵直接从空中走直线。
机车冲过了几个街区之后正碰上前面有两个组织在火拼,于是中原中也抬起了车头,消除了重力,腰身一拧就连人带车上了墙,几乎将街道两边的大楼的墙壁当做宽敞的马路一般。
没多久中原中也就消除了机车的重力。两人带着那架机车接着惯性在半空中向着port mafia大楼冲过去,夜晚横滨的风从两人身周刮过,吹的叫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别往前看。”中原中也说道。他的话很快就散在了风声中,如果是别人估计只能从风声中听到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但是沈悦欢的耳力足够,他清楚地听见了中原中也的声音。
“往下看,悦欢。横滨漂亮吗?”中原中也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知道沈悦欢坐在他身后,其实看不到他在笑,可中原中也就是忍不住的高兴,脸上也就不自觉地带出了笑容来。
沈悦欢听话地向下看去。
他们在高空中俯瞰整个街区。虽然高度没有飞行的飞机那样高,但是也足够沈悦欢看清楚各个地方都有点点灯火,如同夏夜晴空中的星光一般的横滨。
确实好看。沈悦欢想,这样的万家灯火就像是他生命中的火光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正活着。
他还活着。
他活在当下。
活在这个原本是近代文豪的大佬们,纷纷不务正业跑去投笔从戎的世界。
沈悦欢在这一瞬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肩头卸下。他本应知道他丢下的重负究竟是什么,但他却似乎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
他在这一刻只感觉到了轻松。
那种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都透出来的轻松感几乎要他淹没。
沈悦欢松开了握住机车后座保持平稳的手,转而环上了中原中也的腰。他把下巴抵在中原中也的肩头,低低地笑了。
“谢谢你,中也。”他附在中原中也微红的耳边轻声说道,“今天横滨的夜色真美啊。”
森鸥外和太宰治正等在位于port mafia总部顶层的办公室里,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女孩儿正趴在地板上用蜡笔画画。
这里原本应当是气氛严肃的地方,但是那个小女孩却拿着蜡笔在价格相当高昂的瓷砖上随意地画着,留下了一道道五颜六色的蜡痕,而且蜡笔的痕迹扩张得越来越大。
太宰治瞥了小女孩儿一眼,然后走到了金发女孩儿的面前。
“呐,太宰君。”森鸥外双手交叠,将手肘放在自己面前的办公桌上,看着爱丽丝画到哪儿,自己就走到哪儿的太宰治悠悠地问道:“你能离我的爱丽丝酱远一点吗?”
“才——不——要——咧!”太宰治笑眯眯地蹲在用蜡笔在首领办公室里的地板上画画的爱丽丝面前,伸出手去抢小女孩手中的蜡笔,“你画的东西超级难看!太宰大人我就勉为其难地教你怎么画吧!”
“我才不信!”爱丽丝收起蜡笔踩着小皮鞋哒哒哒地跑到了森鸥外身后,朝着太宰治做了个鬼脸,“太宰的嘴,骗人的鬼!”
“哎——”太宰治的语气中满是漫不经心,可偏偏他将手按在了自己心口,脸上也做出了一幅难过模样,让人几乎无法判定他究竟是不是被伤透了心:“爱丽丝酱就这么讨厌我嘛?”
“对啊对啊,太宰你这家伙超!讨!厌!”爱丽丝毫不客气地拉着森鸥外的头发告状:“林太郎!太宰治上次放在走廊里的自画像超可怕!丑到把我吓哭了!太宰那家伙就是个骗子!你快点帮我打他!”
“啊啦啊啦,这是不行的哦小姐。”太宰治露出了一个满是黑泥的笑容来,“和家长告状可是相当没品的行为哩……而且森先生这样成熟的成年人还不一定会按照你的要求来哦?”
“爱丽丝酱就别任性啦。”森鸥外笑眯眯地摸了摸爱丽丝的头,口中却附和起太宰治的话来,“打是不能打的,只能靠口头怼一怼他,或者让中也和沈君给他塞狗粮,或者随手坑一坑他才能让太宰君消停一下的样子。”
“林太郎你真没用!”爱丽丝气的一脚踹在森鸥外正坐着的椅子腿上,直接把椅子踹得散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