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抱紧僵冷的双臂,她恍恍惚惚地坐起来,才发现她又回到了月宫,身下寒气氤氲着,是月神巩固仙胎用的寒玉仙床。
朱朱忽然慌乱起来,她几乎是本能地跳下床,四处寻找月神的身影。
她是在寝殿外的回廊上发现的月神。
如雪的宇宙孤光里,月神披着发,醉步踉跄地靠在廊柱上,怀里还抱着那把断了弦的古琴,似是发觉了朱朱的到来,他轻轻扯动唇角,沙哑着声音说了句:“你醒了。”
朱朱死死抿住唇,过了好久才故作潇洒地开了口:“你放心,这件事我谁都不会说的。我也什么都不要求,能跟你有这一夜,我已经很满足了。”
“无妨,只是一个梦而已。”
月神淡漠地说着,同时背过身去。
梦?
朱朱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呆呆地望着他消瘦的背影,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我……我懂了。”
说完这句话,她几乎是慌不择路地从月宫逃了出去,根本没有注意到躲在一旁的玉兔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叁天后,她被玉兔告发。
凌霄殿内,在重仙鄙夷的目光中,她一动不动地跪在堂下。
玉帝怒斥她:“大胆天蓬,身为神将,竟与月神犯下如此秽乱天庭之事。”
她也不辩解,心如死灰地将一切罪责揽下,“不关月神的事,是我酒后糊涂,见色起意,用李天王的玲珑塔迷惑了月神。要罚便罚我一人吧。”
“帝君,念在天蓬往日的功绩,还是轻判吧。毕竟月神……咳……”最后还是西王母替她求了情。
“即便此事月神不予追究,偷盗李天王宝塔一事,也不可不罚”,玉帝眼中的怒火却并没有因此消失,“天蓬听命。”
“天蓬在。”
玉帝凛然道:“念你往日功绩,重责可免,轻责难逃。为正天庭之纲纪,本帝君便罚你入轮回境,护佑唐僧玄奘去西天取经,何日取得经书修成正果,何日才能重返天庭。”
朱朱俯身拜首:“天蓬领罚。”
西王母叹了口气,叮嘱她:“你身为上神却因色逾矩,触犯天规,到了凡间之后,便要一生一世牢守色戒,若有破除,便会损伤与你相好之人的性命。你记住了吗?”
朱朱愣了愣,片刻后再度拜首:“天蓬明白。”
轮回境在天河的尽头。
被押解至轮回境的那日,朱朱站在璀璨的天河下面,一瞬不瞬地望着月宫的方向。
她多么希望,能再见他一面。
哪怕只有一面。
可是他没有来。
直到望到最后一刻,都不曾来过。
朱朱终于死心,跳下了轮回之境。